纪宁双脚踩牢青石边,藉助绳子摆动利落荡下去,袁祈紧随其後。
赵乐蹲在坑边往里看。
墓里黑的明显不正常,像是有无形巨兽张着吃人巨口,将他们的身体一点点吞噬。
赵乐啧了下嘴,也不为二人担心,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才还浸水的衣服突然就跟做过防水层一样,所有泥汤都主动绕开。
他沉默思索半晌,终於为纪宁刚才的诸多反常想出了个合适理由——纪组长是想给袁祈进行实地入职培训。
多麽丧心病狂的领导。
青石穹顶像是隔绝阴阳的屏障,温暖人间之下,不见天日的墓室寒意逼人。绳索下滑不到半米,头顶坑洞参差不齐的光就被吞没。
袁祈向下看,不仅看不到墓底也看不见自己的手,黑暗和潮湿寒冷的空气一起裹挟着他。
这种冷不是寒冬深夜的冷风,更像数不清的细密小冰针无孔不入刺进骨髓。
下来前赵乐特意从帐篷里给袁祈捎了件不知道是谁的冲锋衣,穿上也无济於事。
袁祈听见胸口心脏在抑制不住的开始狂跳,幸而手上被绳子勒的痛感让他不至於麻木。
他下落的速度逐渐变缓,深深呼出口气,活动了下因为紧张而绷紧僵硬的腰。
下方属於纪宁绳索的摩挲声就在这时突然消失,袁祈一慌,下意识喊:「纪组?」
空旷墓室中掀起好几声回音,纪宁在回音中不轻不重说了个「嗯」。
沉默了瞬,又补充了两个字,「我在。」
袁祈听见他踩实地面的哒哒声,知道下方不远就是墓底,内心稍安,直接松手滑了下来。
纪宁先他一步落地,解下捆在身上的绳结打开手电筒。
在黑暗中个人存在感会被逐渐吞噬,袁祈不知道自己的下落点距离纪宁多远。
光线猝然出现,他蓦然被一片雪白胸口晃花了眼睛。
「我……」
袁祈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国粹,分不清自己在那一瞬间脑子里想了些什麽,喉结乾涩滚动,「你……不冷吗?」
纪宁虽然平日里顶着组长身份,但并没有把衬衣扣子扣到最顶上那颗的习惯。刚才又因为下落拉动绳子扯开了两颗。
正好将上半身胸膛完全露了出来,肌肉隐隐若显却又不喷张。
看起来……出乎意料的勾人。
纪宁平静垂眸,在自己前胸扫过半圈後单手利落将扣子挑上,混不在意似得,转身拧开手电筒环顾周遭。
「……」
袁祈後知後觉自己刚才的反应过了头。一个集体澡堂子都泡的人,彼此长点什麽心知肚明。
不小心多开了两颗纽扣至於这麽大惊小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