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易之看着他态度有所缓和,就还是提了一嘴方才的事。
“我知晓你喜欢这床小被子,自然是不会将它丢弃的,只是天冷了不耐寒,我们再添床厚实些的可好?”
这点时易之说得倒没有错。
不知为何,明明是同样的时节,今年却比往年要冷得多,可帘外半橙半青仍然葳蕤的枝桠,又赫然昭示着大晏尚未入冬。
往来的行人无法对善变的天气置喙,只得自己添衣添被了。
得了零嘴的广寒仙没了什么脾气,也突然生出了一些良心,知晓关心起给他买零嘴的人来。
“时少爷,那你再多买一床吧,给你自己用。前些日子,你又是脑袋受了伤又是手臂被划了道口子,遭了大罪,不能总顾着我。”
语罢,他扫了一眼时易之的手臂。
受伤的地方被宽袖遮盖住看不真切,可隐约还是能窥探出几分细布缠绕的痕迹,靠近些许也能嗅到淡淡药香。
平日里没见这少爷露出什么异样来,也不知道伤好得怎么样了。
窥探的想法来的有些急切,不过广寒仙没有丝毫想要藏匿的打算,将油纸包随手放在明格架上后,他立刻俯身靠了过去。
“时少爷,你手臂上的伤如何了?”说着,还伸出食指戳了戳那个地方。“可还会疼?”
时易之的命他救下了好几次,合该有一半都是他的,因此他也是关心得的。
——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为不亏损了他自己。
“无,无碍。”
嗅着那股熟悉的桂花味馨香,时易之面上有些热。
纵使已有过好几次的亲近接触,但每每广寒仙靠近之时,他还是做不到泰然自若。
心中思索一二,他倏地抬手握住了广寒仙停在他手臂上的手指。“寒公子无需太过挂念我,这些都是小伤,很快就能好。倒是寒公子你,为了救我吃了很多的苦。”
握入掌心的手指有些凉,时易之抿抿唇,手心一动,将广寒仙的整只手都纳了进去。
广寒仙比他略高几分,手也比他的大一些,想要严严实实地包裹住有些困难,于是他便双手合于一处,将那手捧在了两掌之间。为了能尽快热起来,还轻轻地搓了搓。
“辛苦你了。”时易之轻声道。
过去了好些日子,广寒仙本来已经将那些都给忘了。
但是时易之这么一说,他就又都想了起来,也觉得自己真是辛苦得不得了。
不过虽然在暗自心疼自己,可嘴上说的还是,“是有一些辛苦,不过是为了时少爷的话,那也算不了什么的。”
“寒公子……”
广寒仙也没觉得自己说了些什么。
然而时易之在呓语般喊了一声后,竟然胆大地伸手将他给圈入怀中,连诱哄都索性不再做了。!!!
大胆时易之!
大胆大胆,实在大胆!
整张脸都被迫埋在了暖热的胸膛中,鼻尖是熟悉又陌生的气味,掺和着药粉的苦涩,算不得香,却又教人莫名心安。
但广寒仙是怎样都不愿承认自己生出了这些感受的,于是开始小幅度地挣扎起来。
可还没挣脱,就又听见抱住他的人说:“此生能遇卿,是含章之幸……”
狡猾的时易之净会说些花言巧语的酸话,语气还颇有几分可怜。
实在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