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帆轻声一句:「好。」
他们过去的时候,几个人都在客厅坐着,这个时候孩子都在上学,屋里就大哥大嫂两个人,外加上江玉林,三个人的神情都谈不上高兴,没什麽说话声,尤其是江文州,桌子上的菸灰缸堆满了烟把。
看他们过来,还是陈锦勉强笑了一下,先招呼着:「你们……先坐。」
说是聊聊,实则好一阵没人说话,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像陈锦这样关系远一点的,劝都不好开口。
半响後,顶着沉闷的气氛,江归帆依次扫过他们,道:「大哥丶大嫂丶二哥,不管怎麽样,以前还是现在,关於我的事,让你们费心不少。」
「我知道我跟他……在你们看来荒唐,其实我犹豫过,你们都知道,前一段时间我让他走了。」
「我不知道该怎麽解释,分开冷静几个月,我们还是决定在一起,说这些,也只是想让你们知道,不是头脑发热,不是觉得新鲜,是奔着一辈子在走。」
江归帆的声音无比沉稳,落在姜潮生的耳边,像踩在了他的心跳上,尤其是一辈子三个字,他心动到不敢望过去一眼,安安静静的垂眼听着,听江归帆证明着他们的决心。
「你们是反对还是接受,我都能接受,因为我改不了,抱歉了。」
陈锦本来琢磨着怎麽开口劝,江归帆最後的一番话,让她张了张嘴,把话咽了下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江文州终於忍不住,抬起头:「你说这话什麽意思?合着我们都是害你对吧,看你这个样子,是压根不在意我们的态度,铁了心要跟他在一起是吧??」
江文州板着脸,下最後通牒:「那我现在把话放着,你硬要跟他在一起,我拦不住你,你也别丢我的人,咱以後就别来往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弟弟!」
姜潮生心跳停了一拍,果不其然,还是走到这一步。
他不明白,为什麽总是有人喜欢拿断绝关系来威胁人,把断绝关系,当做逼迫人就范的一种手段,光是他小时候,就听到太多诸如此类的例子,仅仅败在这一句上的情侣,就不计其数。
姜潮生张了张嘴,正想说什麽,陈锦先缓和道:「你又胡说什麽!别理他,他就是这个倔脾气。」
江玉林也说:「大哥你至於吗,这才谈到哪到哪,那种话能是随便说的吗?别逼他了……」
「我逼他!?他们在逼我!我现在说过几句话?他们听我的话吗?你听他说得那些话,是问咱们意见的意思吗?」
「还我反对,我这就叫反对了?」江文州拍桌子,盯着姜潮生的脸,「姜潮生,来,你来,你敢跟你家里人说嘛?敢让他们知道嘛?你要是能打包票,你家里人都同意,我立马双手双脚的赞同!」
「你敢个屁,你家里人不被气死!现在是情比金坚,来我问你们,到时候你的家里人,有个拿刀抵着自己脖子的,逼你们分开,你说你们分不分?嗯?你们分不分?!」
有那麽一秒,姜潮生真想掏出手机,依次给家里人打电话,少年人都免不了意气用事,别人一激,就忍不住想去证明,别得他不怕,可奶奶那边……
姜潮生垂下眼帘,握紧了拳,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又无力的松开。
江归帆也垂下眼,一言不发,他也在想,如果现实的情况,真的严峻到这种地步,还有往下走的可能吗。
江文州的一阵质问过後,看没人说话,陈锦又开口打起了圆场,不过话里话外,也流露出两个男人不合适的意思。
大体上是一些常见的理由,什麽要不了孩子,老了没人管,外人说不好听的话一类的……但有一两句夹杂在里面,「尤其是像咱们这两家都有男孩,那小孩什麽都不懂,就喜欢模仿,他们都喜欢他们小叔,保不齐也觉得新鲜……我们这当家长也怕啊……」
客厅安静极了,即便有声音,也像沉重的闷响,一句一句,响得人什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