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一样。”
宁玖扬起头,明亮的蓝色眼睛纯净却困惑,眼中慕景逸的脸呈现倒置的模样。
“哪里不一样?”
或许慕景逸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吹来的冷风撩动宁玖头顶丝,将湿润的头和猫毛重新吹干。他打了个喷嚏,被冷风吹得红的脸上呈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他的思维混混沌沌的,被风吹散了思路。
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了,迷迷糊糊中,他听见了慕景逸的回答:
“从来都不是宠物。”
在初冬的夜雨里折腾的结果是,一大一小两只猫都病得很重。
宁玖高烧不退,常常躺在床上昏睡。
他的脸颊呈现不正常的红晕,苍白的嘴唇因为高烧而干燥起皮。
黑猫的情况更加艰难。它好几次昏死过去,在鬼门关上晃悠了一下,又被技术精湛的医生救回来一条命。
即使慕景逸对于自己的时间管理已经到严苛的地步,他还是在慕家其他人捣乱、黑猫在宠物医院状态恶化,以及自家omega卧病在床这几件事情上分身乏术。
“慕总,这次也和以前那样拼尽全力吗?”
宠物医院的医生对慕景逸这个常客习以为常,对他的习惯烂熟于心。
他会救下一只又一只流浪猫,不留余力地请求他们将流浪猫治好,无论花费多少钱财。那些因为宠物主人没有经济实力而被抛弃的小病猫,大多会被高价救好。
少有部分猫猫病得太重,实在是无力回天,才会最终失去生命。
慕景逸像以前那样将无限额的卡交给医生,却在听见黑猫虚弱的猫叫时动作一滞。
黑猫看起来很虚弱,一只腿上的毛被剃得很干净,每天都在被针扎。它打针时的叫声痛苦而凄厉,无论是谁听了都忍不住叹息。
一向坚定的慕景逸,头一回动摇了。
那样惨痛的叫声,也许小黑猫也不想再在手术台上挣扎下去了。
慕景逸犹豫一瞬,叫住了医生:“等一下,医生,我想听它怎么说。”
那是宁玖救下来的猫猫,他也没有资格去做任何决定。无论是继续坚持,还是就此放弃,他都选择尊重黑猫和宁玖的选择。
“猫猫,如果你真的觉得很痛苦,就告诉我。我不想替你做这个决定……”
就像慕景逸不知道自己过去救助那些重病的流浪猫,是不是真的自己的执念害得它们更加痛苦,是不是真的想活下去……
他不缺钱,在挽救流浪猫生命这件事上几近固执的坚持和挥霍钱财,完全来自于年幼时的心结。
慕家不缺钱,那么多钱都没能挽救回银霜这只小白猫的生命。
黑猫对着手机喵喵叫几声,声音虚弱到快要消失。
慕景逸带着这段音频回家,莫名有一瞬忐忑。
他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答案,或许是小黑猫质问他,为什么要因为他的执念让猫猫受苦;又或许是,小黑猫自己也想活下去。
他不知道什么样的答案才能触动心里的结。
这个声音通过手机的传导,增加了几分不太清晰的电流声,传达到宁玖的耳边。
宁玖坐在床上,手指力地捏着耳机。在黑猫熟悉但脆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眶和脸颊一样,染成不正常的嫣红色。
眼泪在他的眼睛里转圈,将蓝色的眼睛映透得更加清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