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些。」
沈元柔很想腾出一只手,惩戒地打在他的屁。股上,就像她惩戒小猫少主绒绒一样。
裴寂其实是很容易流眼泪的,可真当流出眼泪後,又很难止住。
他已经哭过几次了,沈元柔又将他的眼泪招了出来,裴寂在喝了一坛酒後,好容易觉得整个人不那样乾巴巴了,这会儿又要将自己哭干,缩在她的怀里,不知该如何反抗。
「若是你不肯娶我,我就丶我就……」
裴寂哭起来不会很大声丶很吵闹。
他总是默默的流眼泪,偶尔传来几声呜咽丶急促的喘息,沈元柔没有见过谁哭还要换气的,以往精明坚韧的人,哭起来就显得有些笨拙了。
也很惹人心疼。
沈元柔缓缓吐出一口气:「你就如何?」
「我不知道,」裴寂怔怔地道,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他吸了吸鼻子,「如果你不娶我,我还能怎麽办呢……」
沈元柔有时会觉得,裴寂也很了解她,因为他总能做出让她心软的举动。譬如此刻,他就算将她认成旁人,真的很难过,也不会大声哭闹,仿佛知晓这样会更招人心疼似的。
凉亭离着玉帘居很近,沈元柔方至院子,便听他问:「你真的不能娶我吗?」
院子里没有仆从,很安静。
沈元柔脚步放慢了一些,垂眸看着怀中水淋淋的俊脸。
她一时间竟不能说出拒绝的话。
所以沈元柔稍缓,放缓了语气道:「不可以。」
得到她的答案後,方才怀中还扬着水眸看她,小声哭求着要嫁给她的人,顿时朝着她亮出了尖利的爪牙。
裴寂埋头,朝着她的颈窝狠狠咬下一口。
「裴寂!」
沈元柔当即腾出一只手,单手抱着裴寂,另一只手扬起,还不等她拍下作为惩戒,裴寂就又抱着她哭了出来。
……头痛。
可怀中人到底喝了酒,身子还软着,单手抱着,裴寂身子便宛如没有骨头一般,东倒西歪,不得已,沈元柔只好再度恢复方才的姿势。
「怎麽就哄不好呢。」沈元柔问。
裴寂语无伦次地小声呜咽:「你都,连骗都不愿意骗骗我……」
怎麽会有这样的人。
裴寂的眼泪很多,将她的前襟浸透了。
秋日的衣衫并不算单薄,但因为他的眼泪极多,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用不了一会,就能将衣裳打湿。
沈元柔将人放在榻上,想要起身,却被他拽住袖口:「绒绒,喝些姜汤,去去寒。」
她算着时间,姜汤应该是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