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裳笑一声,往友人占下的练习室走去。
一时间,走廊里只剩下闻染一人。
抱着琴谱,往那架旧钢琴旁边走去。
坐下,缓缓吐出一口气,试了一下音,居然是准的。
闻染打开琴谱架好,摆好姿势。
嘣。
谁不想很有脾气的叫板啊。
嘣嘣。
谁不想跟王裳放狠话“谁说我赢不了你啊”。
嘣嘣嘣。
“想赢么?”
那黑胶唱片一样暗哑的语调总有种乎十多岁的成熟,闻染吓一跳,回眸过去。
才见一身黑色薄纱礼服的许汐言坐在墙边的台子上,那里有一丛暗红丝绒的幕布,裹着她的雪肩,好似那暗红丝绒才是她的晚礼服。
她今天穿一双黑色哑光皮料的马丁靴,鞋带也没规规整整的系好,随着她轻晃小腿,扬起又落下。
她好似在这里躲清闲,嘴里嚼着香口胶。
说话间从台子上跳下来,像只鸟轻轻坠地,扑的一声。
走向闻染这边来:“闻染,你有双敏感的好耳朵。不如你听我弹弹看。”
闻染根本不想跟她接近,看到她走过来,下意识便站起身让开琴凳,错开她身边。
许汐言坐下试了两个音,问身后的闻染:“音是准的吗?”
她很信赖闻染的耳朵。
闻染:“嗯。”
“你站着累的话,”许汐言摆开正式弹琴的架势,姿势总是朗阔:“可以去刚刚我坐的台子上坐着听。”
闻染问:“你知道我要弹哪曲子?”
许汐言笑了声:“你妈妈,她的声音有点大。”
舒曼的《降e大调钢琴第五重奏》。
坦白来说,这不是闻染最擅长的曲风,情感太浓烈也太饱满。她好似更适合舒缓一些的曲风,可是那样的曲风弹了好些年,好似长进也不大。
听许汐言做示范,真的是很难得的机会。
她想问许汐言“会不会耽误你自己的准备”,又觉得这样的关切对许汐言来说多此一举。
许汐言哪里需要。
于是她当真坐到许汐言刚刚坐过的台子上,凝神去听。
许汐言弹琴的姿势永远那么特别,像在跟曲谱搏斗,像在征服一架钢琴。
第一遍弹完,她问闻染:“有没有听出什么?”
闻染坦白说:“没有。”
许汐言又笑了笑,能让人想起那张蔷薇面孔上唇角微勾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