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应该买几个这样的器仪,”一名年轻流浪巫者感慨道,“每天外出后,在自家小院里,坐在躺椅上,这么听一会,感觉腐蚀都离我远去了……”
“是啊,这歌听起来,心神就不那么紧绷了,这玩意在哪有卖啊?”
“不知啊,明天推举个人,去问问副君吧。”
……
这场演唱会并不长,持续了大约三小时,便被氐国主关停了,理由是大家明天还有工作,需要休息。
这个理由引起了广场听众们的强烈抗议,以至于氐国主不得不出来保证,明天肯定还有,大家不用担心听不到,这才安抚成功氐国主的信誉,可比副君高多了,如果是副君,那他们肯定不会信的。
但是,广播结束了,不代表事情结束了。
从放上传声器仪的那天起,这器仪的附近简直变成了“快乐老家”。
从姒锦的歌声响起的那一刻,大家瞬间像蜜蜂闻到了花香,全都往各地广场上涌。有人干脆就离开位置,离机器最近的位置成了黄金地段,有人偷偷高价转卖,俨然一个小型“音乐节”。
第二天,事情更夸张。许多的离机器特别远的居民不得不走上四五个时辰,带着家人前去听,以至于那些只能容纳一两千人小小广场变得拥挤而混乱。
街道周边的邻居,开始团结排外,理由相当合理:“这是我们住的地方,不欢迎你们这些外来者!”
没办法,要知道,氐国可是有两千多万人口,除了数万成为巫的强者,绝大部分都是生活平淡的普通人。
他们除了幼小的时候有着一些被学宫淘汰的记忆外,生活的接触面极为狭小,平日里大多以护理金叶竹、去各地矿场开掘、打理灵兽花园、处理各种从域外收集的灰烬和材料为生,一份活计,能从生做到死,枯燥、贫穷,唯一能期盼的,就是子孙里出一位真正巫师,给生活带来不同。
但巫师可遇不可求,绝大部分的人,在巫仆时就已经耗尽潜力,更别说巫徒和巫师了。
现在,居然可以听到一位天巫的歌……
那可是,天巫啊!
对于接触的最大人物也不过是学宫的巫徒老师而言的国民,天巫,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神灵,神灵的歌,怎么能错过呢?而且,又那么地动人,唱到了人的心里。
尤其是器仪里,副君居然还被国主一顿“兄长式爱的教育”,把姒锦从话筒前拖了下去。每每提起,听众们就快笑得前仰后合,认为这意外小插曲比副君的歌还要精彩!
很多人还在分析着,器仪里那个说“不让你唱了,换我上场”的巫师是有多厉害,居然能吓得副君直接乖巧,还被人劝“国民无辜”,这是唱的有多可怕?
“……真想听听看,倒不是不相信这人唱得厉害,就是想长长见识!”微生戊七岁的小妹妹给柏壤递上剥好的豆子,一脸兴奋,“你说是不是,壤哥哥?”
柏壤面无表情,把豆子收下,舀盐加进去,然后拎起小女孩,在对方茫然无措的眼神里就要把她关进小黑屋。
但来他们家吃饭的年轻客人却是眼前一亮:“柏壤等等,别走!”
林昭把手从微生戊心口放下来,热情地走到小姑娘面前:“这小妹妹,你真的想听吗?”
清纯的小妹妹天真地眨眨眼睛,在微生戊绝望的目光里兴奋道:“想啊!”
姬尧光在他耳边劝慰道:“阿昭,这还是个孩子啊!”
“那有什么关系,我还没觉醒时,也给小朋友们唱过孤勇者,”林昭按着脖子,振振有词,“只要我保持那一次的挥,不要拿引起真身的共鸣,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就算唱了,不就是清理一次腐蚀嘛,去找医巫还要花钱呢!”
姬尧光觉得有道理,便微笑退开:“阿昭说的有道理,这种歌,就该多唱唱。”
柏壤轻嘶了一声,面色微变,把一边摇篮里小婴儿抱起,翻窗跑了。微生戊正要跑,姬尧光微笑着挡在他面前:“你怎么能走呢,你等会还要哄妹妹呢!”
微生戊拿头撞墙,那谁来安慰我啊!
……
“还是能唱出来的,”林昭在自家院子里摸着喉咙,若有所思,“开始克制着,没什么问题,但过五秒,会本能引起共鸣,我居然长了鸣骨啊!”
他拉住姬尧光的手,把那修长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脖颈下方的第1节锁骨上:“你摸摸,是不是?”
那肌肤光滑又柔软,带着少年的体温,那温度明明不热,却烫手得他手指都卷曲了,却还是想再贴上去……
“是这样,图腾主会拥有图腾的核心能力,被称之为共生,”姬尧光克制住乱想,用手指小心地按在那骨头上,温柔的巫力蔓延,“生出一个鸣骨,并不是什么大事,我还能结出瓜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