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逐握住他不老实的手:“怎么了?”
岑谐小声说:“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应逐问:“有多不可思议?”
岑谐想了想回答:“就像你伸出手,一片落叶恰巧落在你的手掌心里,而这片树叶的脉络又正好和你的掌纹严丝合缝地重叠。大概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真的是很傻的话,但是应逐听得很认真,说:“听起来像不可能生的事。”
岑谐嗯了一声,顿了顿,又补充:“像一个奇迹。”
不可能生的事却生了,除了奇迹,岑谐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这种情况。
又过了一会儿,岑谐问:“你困吗?”
应逐摇头,一点都不困,精神诡异地亢奋着。刚才不觉得,这会儿稍微平静下来之后,他突然觉得有点渴,坐起来想下床去倒杯水喝。
他刚一动,岑谐就问:“你干什么去?”
应逐:“我渴了,去倒杯水。”
岑谐:“我给你倒。”
他从床上下来,还帮应逐把被子紧紧地掖了掖,这是一个类似关门上锁的动作,怕应逐突然清醒过来跑掉似的。
于是应逐就坐在床上,等岑谐给自己倒水,心安理得。直到这一刻,他才对他们的关系变化有了实感。
原来这就是朋友和恋人的界限。
恋人就是可以理直气壮地指使对方帮自己干些自己明明也能做到的事,感情就是在这种细小的索取和被满足中重新剪裁,变得越来越得体。
岑谐拿着一杯水回来递给他,应逐喝了大半杯,剩下一点又递回给岑谐。岑谐没有把杯子放下,而是直接把剩下的一点水喝掉了。
应逐想,岑谐明明不渴,剩下的这一点点水根本解不了渴,他却还故意要在自己面前喝,不像话,真是什么便宜都要占。
他真的好爱我,应逐在心里想。
岑谐把杯子随手放好,又回床上躺下,继续和应逐四目相对,两个人傻里傻气的,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只是牵手就很满足,看着对方就感到很幸福,如果接吻,心脏可能受不了,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更进一步。
这时岑谐提了一个小小的,不算难缠,但是有一点点过分的要求:“应逐,我想闻你的信息素。”
这很像试探性的欺负,一点点越界,把对方纳入自己的领地。
应逐有点难为情,又不想拒绝他,只好把自己想象成一个香薰蜡烛,静静地释放出桂花味儿的信息素给他闻。
“我喜欢你信息素的味道。”岑谐朝他靠近了一点,近乎贴着他的脖颈,鼻息轻缓地冲击着他的皮肤。
应逐口干舌燥:“我也是。”
岑谐:“你也喜欢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不是,应逐在心里想,这个笨蛋怎么能理解成这个意思?他只好组织起更准确的语言,说:“我也喜欢你的信息素。”
岑谐低声笑了一下。
这个笑声让应逐突然想起来岑谐的信息素是什么,不禁觉得有点尴尬。
岑谐确实是故意的,他太喜欢看应逐害羞和恼怒的样子,他乐此不疲地想在这种小角逐中继续胜利,就问:“那你现在想闻吗?”
应逐没说话,在被子下轻轻踹了他一脚。
岑谐又笑了。
他的笑声让应逐有点恍惚,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柔软过。和岑谐挤在一处的感觉让他想起看过的刚出生的小猫小狗,一窝,软软的,挤在一起,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