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最后一次,未来岑谐还会为了给我治眼睛被肢解。”
祝星沉默了许久,问:“你想做什么?”
应逐:“我想让岑谐忘记我。”
回到星郡后,部队会安排对士兵们的战后安抚工作。对于战后创伤反应特别严重的士兵,会通过修改人工海马体记忆进行治疗。
祝星是军方的人,他的丈夫席宴山又是海马科技的老板,只有他能在做到这件事。
应逐继续说:“感情是依附于记忆之上的,我想让他忘记我。到时候我会去找他的,我会重新追求他,但是这次我不会让他那么爱我,一个不那么爱我的人,就不会为我牺牲。”
提到岑谐为他所做的一切,应逐心里又漫延出无边的疼痛。这些天他想了很多,他认为岑谐对他的感情大部分来自少年时经历。
那时的岑谐年少又贫困,应逐可以想象自己的出现对他意味着什么。
可实际上他究竟为岑谐做了什么呢?
他是给了岑谐人生中
第一部手机,可那不过是他淘汰下来的闲置品。
他是在岑谐被人欺负奚落的时候帮了他,可那对自己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他为岑谐出头根本不用付出任何成本。
他也确实在岑谐吃不饱饭的时候提供了帮助,可那也不过是吩咐家里的佣人做饭时增加一点点份量而已。
带岑谐去割舌系带,两次的手术费加起来还不到一千块,那时自己一双鞋都不止这个价钱。
应逐回忆起少年时代的点点滴滴,声音艰涩难以声,几个深呼吸后,说:“其实我对他也没有特别好,只是他一直以来过得太苦了。”
他对岑谐真的也没有特别好。
他给岑谐的只是他拥有的很多很多里的一部分,可岑谐回馈给他的却一直是很少很少的全部。
只要想到这种事在未来还会再生一次,他就痛苦得无法忍受。
除了让岑谐忘记他,应逐想不到别的办法来阻止这件事的生了。
祝星答应了应逐的请求。
应逐心绪太乱,也没有深想祝星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部队拔营回星郡前的最后几天,应逐和岑谐一直待在小旅馆的房间,相拥依偎,抵死缠绵。就是这几天,应逐第一次提到结婚。
而他们在平尾郡这间小旅馆的记忆也像被肢解过的岑谐一样,后来被分割成一个又一个的小段,在无数人手中辗转,被亵渎。
几天后他们各自归队回到星郡,然后就接到了通知去双子星大厦接受战后的心理评测和辅导。
应逐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拜托祝星的是让岑谐忘记自己,结果却是他们两个都忘了。
总之从双子星大厦出来后,关于岑谐的所有记忆就彻底在他脑海中消失了。
孤岛上的相拥而眠,星空下的初吻,红丝绒帷幔后的牵手,战火中的情书,小旅馆房间里的抵死缠绵……
全都消失了。
电脑上的进度条早就走完,9731百无聊赖地坐在电脑前。
应逐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他的大脑像是遭到了轰炸,想掀起眼皮的时候遇到阻碍,眼皮粘连撕扯的剧痛传来,他睁不开眼。
耳边汹涌如潮汐的声音,是他的呼吸。
9731终于听到他不正常的呼吸声,问:“监狱长,你怎么了?”
应逐没回答,灼烧般的心痛正在他胸口漫延。过于沉重的往事一件件涌上来,如山洪海啸。
9731见他状态不对,连忙出去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