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英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等躺倒床上,舒英才觉得自己的确有些疲惫,窝在李固言怀里,嗅着他身上的肥皂香,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睡着了,李固言还没睡,对着旁边玩耍的谷雨轻轻嘘了一声。
等谷雨安静下来,李固言静静打量着舒英的脸,眼皮还是红红肿肿的,可见是哭得狠了。
他轻叹口气,伸手将她脸前的发丝挽到而後,露出白白净净的一张脸,他凑过去,轻轻在她脸颊处印上一吻。
谷雨瞧见,也要有样学样,在爸爸的帮忙下,也在妈妈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还没把妈妈吵醒。
舒英这一觉睡得实在沉,醒来的时候房间都已经黑下来了,她还蜷在李固言怀里,被他紧紧搂着,她动了一下,把腰间的胳膊拿起来,转了个身,谷雨也在四仰八叉地睡着,还时不时地砸吧砸吧嘴,不知道梦里又梦见了什麽好吃的。
舒英看着她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将她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
「醒了?」声音有些沙哑,是睡久了的缘故。
舒英腰上又被搭上一条有力的臂膀,搂着她还收了收,她嗯了一声。
李固言抱着她又挤了挤,将脑袋窝在她颈窝里,慵懒地蹭了蹭,问:「晚上想吃什麽?」
一下午就被这麽睡过去,睡醒又到了该吃饭的点了。
舒英摸了摸谷雨的小脸,热乎乎的,她又转了回去,和李固言面对面。
李固言还有些睡眼惺忪,看着她,她睡了这一觉,眼睛已经恢复了,身上瞧着也没有那股子死气了。
舒英没回答他吃什麽,只是问:「我上午会不会说的太过分?就像他们说的,在那个年代,他们其实没有缺我吃穿。」
她话音刚落,李固言就道:「没有。」
随後解释说:「不患寡而患不均,你们家那时候不是没有条件让你过得更好,只是他们没有,所以不要怀疑自己。但就论『父母』这二字而言,他们所做的可能不算多好,但的确也已合格。」
舒英看着他,他眼神深邃,长而平直的睫毛带出一片阴影。
正如他所说,舒爸舒妈在对待四个孩子上的确有不公平的地方,但相较於大多数的父母来说,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已经合格,至少没让她早早辍学,没逼着她养家,她结婚後也没扣下她的彩礼。
他们只是偏心,只是相比於另外三个儿女,格外的不重视她,不重视她的需求,也不重视她所说过的话,也就是这点伤透了她的心。
可这点却又不足以让她和家庭决裂,毕竟他们对她那些好也是真是存在,正因为这好中带着点不公,论坏又不够才让她最是煎熬。
舒英长叹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李固言道:「不要想太多,太阳会
正常升起,地球会照样转动,日子会一天天地过下去,时间会给出答案。」
「受到的痛苦都是真实存在的,感受到的温情同样存在,不用刻意去忘记哪一点,就让他们随风而逝吧,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该做的就行。」
毕竟是生养的父母,舒英不可能跟他们断绝关系,李固言把这场争吵定义为父母与子女间的正常矛盾,矛盾过後,而矛盾过後,他们还是父母,他们也还是子女。
舒英点点头,将头往他怀里一埋。
两个人又躺了一会儿,等舒英情绪平复好後,李固言才笑着起来,又去把谷雨叫醒,白天睡得够多了,恐怕她晚上要睡不着开始闹了。
李固言现在还记得有一段婴儿时期她时间睡颠倒了,天天夜里哭着闹人,那段时间他可是备受折磨,从那之後他就没敢让她白天睡太久。
只是今天是个例外。
过完年後,舒英把家里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事都放在了一边,专心致志准备复试。
2月中下旬初试出成绩,三月中沪大的复试线出来,没有例外的,舒英的成绩比复试线还要高出将近20分,成功进入复试。
复试就在三月末,要到沪大去考。
舒英简单地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没让李固言回来接,独自带着谷雨坐火车去了沪市。
李固言现在还是在住职工宿舍,只是他职位高,是单人间。
舒英到的时候,李固言去接的她,兴高采烈地带着她来到自己住的地方。
舒英一进门就打量着他这间宿舍,一间单人间,陈设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李固言一向爱乾净,手脚也勤快,房间被他打扫得乾乾净净,物品摆放整齐有序,地板亮的可照人。
谷雨坐了一路车,哪怕是卧铺,也有些累了,有些恹恹地坐在床上。
李固言疼惜地摸摸她的小脸,问:「谷雨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