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芝跟苏志明十五岁认识,十八岁结婚,十九岁有了苏苏,而今苏苏都六岁了,这麽多年了,人心都是肉长得的,何况林芳芝这样柔软的性子呢?要怪只能怪那苏志明了,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心野了,这男人果然一朝得势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妈妈!你还有我呢。」林苏紧紧拉住林芳芝的手,那手一片冰凉,隐隐在发抖,林苏又使了几分力紧紧攥住。
她心里真的感到不值,她简单的一句渣男就能概括苏志明,但是对林芳芝这个活生生的人来说,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是她本来期待一生的另一半。
片刻,林芳芝冷静下心神,感受到女儿对自己无声的支持,心里也不是那麽没底了,她抬头勉强地对周文娟笑了笑,「谢谢你嫂子,我都懂,过不下去我不会勉强。」
她从小被外公外婆抚养长大,两个老人教会她生存的技能,教会她善良待人,但同时也教会她自尊自爱自强自立,她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林苏扯了下妈妈的手,一双大眼睛转地飞快,「妈妈,我们去爸爸学校看看爸爸吧,我都没去过呢!」
林苏的声音奶声奶气的,一下子把两人从压抑的氛围中拉出,周文娟双眼一亮,笑着扯了下小姑娘的辫子,「苏苏,你这鬼机灵的。」
周文娟被林芳芝留下吃中饭,已经用瓦罐在灶台里炖一上午的大骨汤,刚刚揭开盖子,那浓郁的肉香味就直面扑鼻而来,直冲味蕾,惹的人直咽口水。
骨汤已经被熬成了奶白色,用骨汤来下面条,一口汤一口面,直教人鲜地掉舌头。
再将周文娟带来的猪头肉切片用来凉拌,再炒个韭菜鸡蛋,蒜泥菠菜,一桌菜有荤有素,十分丰盛。
陈荷花那狗鼻子闻到香味,连平时最爱的打牌都丢下了,连忙赶走那些牌友,「我要吃饭了,我们下午再打。」
她的那些牌友闻到那浓郁的菜香味,不禁馋地口水直流,十分羡慕,「荷花啊,你那儿媳妇厨艺真是好,怎麽都是韭菜鸡蛋,她就做的比我香?」
陈荷花根本不懂「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对林芳芝的嫌弃毫不掩饰,「她也就这点能耐了,不下蛋的母鸡,我迟早让志明休了她!」
牌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然陈荷花赶人了,她们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了,纷纷起身离开。走出林家一段距离,她们不禁议论起来。
「这陈荷花脸皮真厚,人家林芳芝才是主人家,她蹬鼻子上脸的,也就林芳芝那样的好脾气才能容忍她。」
「要是我家儿媳妇有林芳芝一半脾气,我也不会跟她天天吵!」
「我要说还是陈佳儿命好,她们同一年结的婚,余向东顾家又疼人,那个苏志明出息是有出息,就是一个月也回不了几次家,我看也不是个安分的,女人嘛还是得要人疼。」
「这可不,前些年林家多阔,现在都被陈佳儿家比下去了。」
而他们口中命好的陈佳儿家里也在吃饭,只是一家五口人大眼瞪小眼,那叫一个食不知味。
陈佳儿是一贯的节省,恨不得从牙缝里省钱拿去生钱,桌上的饭菜很寒碜,几个玉米馍馍,一碟咸菜跟昨晚吃剩的炒青菜,菜里连点油都不舍得放。
本来农村里大家吃饭都不讲究,能吃饱就行,不用讲究什麽色香味俱全,但是偏偏陈佳儿就跟林芳芝一墙之隔,那菜香味就顺着低矮的土墙飘了过来,横冲直撞地扑进了他们的鼻子。
那肉不知道是用什麽炖的,也太香了吧!
那韭菜炒鸡蛋他们也吃过,怎麽没有这麽香,是用猪油炒的吧!
小毛猛吸了两口,馋地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委屈巴巴地道,「妈妈,我好饿,我也想吃肉。」
「吃吃吃就知道吃!」陈佳儿心烦意燥的,白了小毛一眼。
要是之前,都不用陈佳儿开口,林芳芝家做什麽好吃的,都会给她家送一份,陈佳儿是讨厌又嫉妒林芳芝,但是不讨厌她的东西啊。
一想起始作俑者,陈佳儿更是没好气,「要不是你把林苏推下河,你林阿姨早就给你送肉吃了!你说你手贱干嘛呢?」
陈国富心里不如意,用烟杆重重地敲了两下桌子,「就他们林家爱显摆,老的爱讲究,小的也是!」陈国富跟林家当了几十年邻居,处处被压了一头。
余向东淡淡道,「吃肉算什麽显摆?今晚我们家也吃肉,下午我去猪爷家称半斤肉,晚上我们炖肉吃。」
大毛双眼放光,「爸爸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