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不多。」褚淮舟表扬他,拍了拍他屁股,「听话。」
「嘿嘿,多谢大人。」於是那小吏就听话地接过了自己的屁帘。
听到何大人的问题,顾青山眼眸无光,只是迟滞地一转,向左瞥了一圈,又转回来。
这个算是一个比较标准地说谎心理学动作。
「因为……季雨兰要撤销与我定下的婚约。」顾青山说。
哪怕不看他的微表情,这句话明眼人一听,也能知道是他临时编的。
何大人若有所思抚须:「顾青山,既然你说你与季雨兰并不相熟,那麽又怎麽会定下婚约呢?」
顾青山咬牙:「回禀大人,此乃父母之命,不可违抗。」
「哦?好啊,好啊。」何大人注视着他,「既然是个平日温文尔雅的读书郎,又恪尽父母之命,那麽你口中所说的不可违抗,就是杀害未婚妻?」
「……」顾青山哑然。
何大人摇摇头,合上卷宗。
「顾青山。」何大人不紧不慢开口,看向他。
「罪人在。」
「既然今日本官坐在这里,如果你觉得对於你的指认有所勘误,你可以喊冤。」
「……」
顾青山轻扯嘴角。
「不,大人。」他说。
「我没有冤屈要申诉,也没有动机要阐述。我就是犯人,季雨兰是我杀害的。」
衙门哗然。
闻言,何大人摇摇头,叹了口气。
到这里,陈馥野终於听出来这件案子的现状。
——恍然大悟。
怪不得听到现在,关於凶手的指认丶动机丶证据都这麽可有可无,因为何大人根本不是在审理「顾青山为什麽要杀人」。
恰恰相反,何大人想知道的是「顾青山真的杀人了吗?」。
很显然,和自己的直觉一样,何大人并不认为顾青山真的是杀人凶手。
这件案子如果要调查,那嫌疑人可就多了去了,可是现在所有的矛头却通通指向顾青山,虽说他确实是嫌疑最大的那个人,但要认定他是杀人犯,缺失的关键证据实在是太多了。疑点也很多,比如茶楼老板听到的动静是谁的,那把刀是谁的,郊野茶摊又是谁的,等等等等。
然而,之所以这件案子的现状变成这样,并不是刑部要刻意将罪名安在他的头上。
——这些,都是顾青山自己揽下来的!
他根本就是想成为那个杀人犯!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热心小吏再次旁白,「在对顾青山和季雨兰双方亲友的盘问中,他们俩可谓是如胶似漆,神仙眷侣,都盼着他们早日成婚呢。并且这顾青山前些日子刚刚才参加了乡试,据说实力十分强悍,很有可能中举呢。这种时候,他干嘛想不开要杀未婚妻啊?」
这就很无解了。
一个罪名,一旦由一个人揽下,并且真相又难以调查清楚,那麽最後顾青山肯定就会被行刑,杀头。
可是,他为什麽要这样?
「难道,这正是他的目的?」褚淮舟紧紧盯着顾青山。
陈馥野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