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海眼神寻找他的视线,但正十忆就是不和他对上。
电话内容不断出现在耳边,里面的每一句内容,被正十忆知道都是致命的打击。
刚才通电话的人正是钱生,清楚地告知合同收购的每一项条款。
被收购的洗浴中心,就是正十忆名下的那家,而幕後操控这一切的人,都是自己亲爸——长涨。
长海心中复杂,对这件事没有一点插得上手的地方,明知正十忆和自己的关系,面上还得装不知情。
让长涨替自己瞒下的经济状况,没想到在这等着。
长涨让张莉给的劳务合同,无疑是敲定收购浴所的预防针。
长海以为自己父亲会把亲情放在第一位,但是他差点忘了,他爸是个商人。
面前正十忆的表情没有多少起伏,暂时应该是没听见。
长海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朝正十忆走过去,靠近他身边坐下。
「你真的没听见?」
正十忆确实是没听见,门板厚重能听清说话的人是长海,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真没听见,这多隐私的事,我压根就不是那种人。」
长海点点头,从正十忆手上拿走他剩下的半根烟:「吃饭去,别抽了。」
正十忆站起身被他这麽一说,确实有些饿了,跟在长海身後出了门,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沉重。
长海最近一段时间整个人都很沉闷,跟一开始认识时简直判若两人。
正十忆叫了他两声,虽然大厅人声嘈杂,但两个人离得近还是能听见。
长海径直朝前走,耳边全是嗡鸣,将正十忆的声音抛之脑後。
正十忆闭了嘴,随手找了个空桌坐下,只见长海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也不知道要上哪去。
正十忆拿出手机给长海打电话,见他拿起电话回过头,这才像缓过神一样,注意到正十忆。
「你怎麽回事?你最近咋滴了,是不是遇上难事了,你跟我说说,我看看怎麽个事。」
长海弯下腰,看着正十忆的眼睛,把菜单丢给他:「我没事,你想吃什麽?」
正十忆身子往後拉远距离,眉毛再次下压:「你随便点吧。」
长海直起身,拿手牌去点菜记帐。
正十忆脑子飞速旋转,认定长海是个倔脾气的人,眼下一定非常困难,作为铁哥们儿,有忙必须得帮。
噌地站起身,拿着手牌去到水吧,二话没说先来两箱,平常不肯说,喝多了,看他说不说。
没过多大一会儿,长海回来了,看着两箱扎啤沉默了半天。
正十忆翘着二郎腿,扬起下巴,眼神示意今晚要来个不醉不归。
长海一眼就看破他的小心思,索性陪他喝点。
菜还没上来,正十忆已经起开四瓶了,长海坐在对面拿起一瓶,伸到正十忆面前。
正十忆也不甘示弱,和他碰瓶开喝,一口喝了半瓶,进嘴全是沫子,馀光瞥见长海,一口的功夫,已经喝了一瓶了。
正十忆喝的太急,呛了好几下,抬起头对上长海,不由得竖了个大拇指。
上次长海喝多,白酒没几杯,回家都那个死样了,这啤的顶多就能喝一件呗。
没过多久,菜上齐了,正十忆怕吃饱喝不下去,一筷子也没伸,反观长海,菜没少吃,酒也没少喝。
长海放下第四个空瓶,抬眼朝正十忆手中第三个空瓶,瞥了一眼:「吃点吧,你喝不过我。」
正十忆一听这句话就来劲了,立马从长海手里又拿一瓶新开的啤酒,拿到手直接就往嘴里喝。
泡沫混着酒精从嗓子里划过,喝得急了,泡沫直接在嘴里涌了起来。
正十忆硬往下咽,男人之间的胜负欲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长海站起身抬手握住正十忆手里的酒瓶子,手刚搭上,手腕就被正十忆钳住。
他眼里只有对胜利的渴望,长海幡然醒悟,自己说出了男人之间的大忌。
你不行。
正十忆喝完才把手松开,酒瓶子倒扣过来的一刻,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泡沫在瓶底。
长海坐回座位,露出无奈的笑:「至於吗,咋俩之间喝个酒,你还挣命啊。」
正十忆呼出一口长气,眼神暗淡下来,胃里开始隐隐作痛,强撑着抬起胳膊,夹了两口菜,想要压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