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拉开,云渡一身白衣,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口,仰头望月,月亮却被树上的人遮得严严实实。
那人容貌年轻,半头白发却似被月光浸染过。
两人对视半晌,危辛高傲地仰起头,一副目空一切的派头。
「魔尊大人深夜到来,所为何事?」云渡开口问道。
危辛一言不发地将手里的东西扔向他。
云渡起身接过,是几株寒兰。
「上次把你屋中的兰花打坏了,这是赔你的。」危辛拍拍手,抱起臂膀。
云渡低头看了看还沾带着泥土的寒兰,嘴角微弯:「多谢,有心了。」
危辛俯视道:「你是如何得知关於赤血珠的事?」
「赤血珠在你身上,这恐怕是修仙界人人皆知的事吧?」云渡不慌不忙地搬了条板凳,放好寒兰,坐在房檐下与他交谈。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件事。」危辛磨了磨牙。
「我若不说呢?」
「那就休怪我先礼後兵了。」危辛顷刻间便闪身在他面前,一掌按住他的脑袋。
「我说。」
「。。。。。。」
危辛习惯了那些假正经宁死不从的品德,都已经做好把人带回去严刑拷打的准备了,却没想到这人怂得这麽快。
他悻悻地撤回内力,顺手在云渡脑袋上拍了拍:「算你识趣,快老实交代。」
「是师尊告诉我的,他说你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师尊说的,不关我的事。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还让不让我说了?」
「说!」危辛咬牙切齿道。
「数万年前,修仙者由各司其职,各修其道,互不干扰,并无正道魔道之分。可自打赤血珠现世,这份祥和便被打破了。有人发现了它的力量,可助人修为暴涨,比起按部就班的修炼来说,这可谓是最好的捷径。」
这种久远的事危辛自然知道,第一任魔尊便是从血海中夺到了赤血珠,收了趋之若鹜的弟子们,正反两道的阵营才逐渐拉开。
玄玑宗默认的规矩便是,谁拥有赤血珠,谁就是魔尊。
哪怕危辛得到赤血珠时,还只是个稚童,依然被拥护为尊主。
「纵观几任魔尊,有谁得到了善终?」云渡缓缓问道。
「人必有一死,岂能都推到赤血珠上?」
「可他们的死法,几乎都是一致的,这你应该最清楚吧?」
危辛瞳孔微缩。
其实,他知道得并不详细。
在他神志刚开时,便开始了与赤血珠漫长的对抗之路,第一次出山便走火入魔,意识癫狂,烧毁数村,被正道盯上了。
之後他便常年呆在玄玑宗闭关修炼,对外界的事务一窍不通。
直到几十年前,他能掌控住赤血珠的力量後,殷长老才开始慢慢教他处理教宗事务。
而他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至於前几任魔尊怎麽死的,都是老黄历了,他并不在乎。
思索间,一只手忽然握住他胸前的一缕发丝。
他刚要动怒,就见云渡摊开手,看着手心里的半截白发说道:「上次见你时,你还是满头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