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序这才发觉自己正靠在她怀里,两人的姿态实在亲密得过分。
他下意识想挣开,被嘉画按住:「别动,被子刚热起来。」
宋序一怔,沉默许久才问:「郡主……不认为我这样失礼麽?」
他嗓音携着几分不自然的沙哑。
「是我抱着你,你失礼什麽。」嘉画下巴抵在他肩上,声音也有些慵懒,「我正在弥补我犯的错,你最好乖乖接受。」
「……什麽?」
「有些人喝点药就怕苦,却真能忍疼啊,昨夜气得犯了心疾,居然能一声不吭。」
「……」
「噢……总不是为了怕喝药才故意不说的吧?」
「咳……」宋序清了下嗓子,「不是。」
「不管是不是,这下你都得喝药了……需要我喂你吗?」
「……不用。」
「噢,好。」嘉画这才松开了他,「坐好,我吩咐人送药进来。」
宋序虚弱地靠在床头,手按在心口上,皱眉道:「我觉得没事了……」
「你觉得什麽你觉得?我觉得我不过来看你一眼,你差点就死了。」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忘记昨晚的事,不要记仇。」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乖乖喝药。」
宋序看着她:「……」
嘉画问:「你现在还有什麽『你觉得』吗?」
宋序轻笑:「……没有了。」
侍女端了药过来,嘉画递给他:「趁热喝完。」
宋序接过喝了一口,不禁蹙眉。
他抬眸,视线越过碗看向嘉画,嘉画睁着圆圆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嫌苦就说,不过说了没用。」
宋序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闭着眼喝完了。
「好苦的气味。」嘉画皱了皱鼻子,叫人赶紧把空碗拿走,又吩咐,「把牛乳羹送来。」
宋序一怔,不由看向她。
嘉画笑道:「放心放心,这次没有放酒酿。」
宋序闭上眼,心口处刺痛已经消失,却仍沉闷难受。
他心疾发作自然并非因嘉画那一巴掌,而是「强求」二字。
所有人看他都是在看秦淮书的影子,视线聚集无非因他的容貌与他相似,却又因他而将他作为宋序的部分贬低的一分不值,贱如尘
埃。
昨夜,在那场宫宴上,他似乎成了一只众人逗乐的猫狗。
但这些他也可以不在意,却唯独在意嘉画的态度。
他迫切想要知道她的答案,在她眼里,「宋序」到底是什麽,是否也如那些人口中的一样——「不过一个男宠而已」。
可他最终败在了「强求」二字上。
那是他从玄妙观下山前,老道士对他再三忠告的。
「如何珍重?」
「莫要强求。」
…
「宋序。」嘉画的声音将他从昨夜的酒气中扯了出来。
他睁开眼,闯进来的是嘉画明媚的笑。
她端着牛乳羹,先尝了一口:「的确没有酒酿,放了很多蜂蜜,很甜很甜,试试?」
他犹豫片刻,才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