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嘉画清了清嗓子,沉吟道,「以他的身份地位,的确能伤人而不能被伤,这便是事实。」
和宛略有些紧张:「那现在该如何呢?皇上都发了旨意,咱们能藏住人吗?」
嘉画抬眼:「替我更衣,我要进宫一趟。」
她知道,此事必然瞒不住,郡主府人多眼杂,她不能保证任何一个人都能守口如瓶,其次,穆太医也是知道的,若是盘问到他,他也没必要替她承担风险而撒谎隐瞒。
但她要保住宋序,就必然能保住。
她进宫後在侧殿等了好一会儿,才被内侍召去御书房。
年底没几个月了,赵墨珩日理万机,下了朝不是会见大臣就是批阅奏摺,也是忙得团团转。
嘉画一进来,他便让内侍都关上门出去,先仔细打量起她。
嘉画问:「干嘛呢?一个多月没见我,不认识我了?」
「昨夜隐约听见郡主府急召太医入府,有点担心姐姐。」
「我没事。」
「姐姐没事就好,朕还担心姐姐是此前在业灵寺吃住不习惯,身子落下不适。」
见嘉画脸色红润,健康无虞,他彻底放了心,一下瘫在圈椅内,唉声抱怨:「姐姐不知,朕这段时日忙成什麽样了,今日朱衣侯府又给朕整了大事出来,为了世子的一只眼,竟要朕出动那麽多人手,实在荒唐,可朕当着群臣之面,见老侯爷白发苍苍,病容消瘦,又实不忍心拒绝他。」
他越说越气:「不知哪来的可恨的贼人,怎麽如此大胆,竟敢在皇城脚下公然对侯府世子行凶!最好赶紧找到,重重的判,让朱衣侯府泄了愤也是了了,免得朕又要多头疼好些时日。」
嘉画站到弟弟面前,俯身望着,目光有些同情。
「赵墨珩。」
忽然被喊大名,皇帝有些不习惯,下意识瞪大了眼。
嘉画说:「我知道凶手是谁,我也知道人在哪里……」
「……在哪?」
「在我府上。」
「……什麽?!」
赵墨珩一激灵坐了起来。
嘉画慢悠悠地将他肩膀按了回去。
「你先别急,因为你急也没用,人我是不会交的。」
第30章
梦?「你……做噩梦了?」……
赵墨珩为难:「……可是姐姐,朕若是早知道……但现在话都说出去了,决不能对老侯爷反悔,覆水难收,天子一言九鼎,朕也是要面子的嘛。」
「我何时说要让你失信了?」嘉画说。
她很清楚,若宋序真是个寻常百姓,那伤到朱衣侯世子,必然是死路一条,哪怕只是合法反击,也没有生路。
这是强权。
而她赵嘉画也可以是强权,强权相碰,无须你死我活时,便可以各退一步。
宋序并非无端刺伤莫文州,这便是她的退路。
莫文州没有直接证据指控宋序,全凭一张嘴和老侯爷的溺爱,这是朱衣侯府的退路。
嘉画说:「只要老侯爷同意不追究,便很好解决。」
「莫文州可是瞎了一只眼!」赵墨珩坐直,「太医回禀过,其左眼被铁钉所伤,神仙也保不住,老侯爷溺爱孙子,怎麽可能不追究?」
嘉画垂眸片刻,忽然淡笑问:「那老侯爷可知晓凶手模样?」
「这个应当不知,若知晓便示之於众了。」
「老侯爷虽溺爱晚辈,却到底不是完全是非不分之人,当年莫文州与秦淮书的旧怨他亦知晓,否则也不会将莫文州送去盐州待着,若老侯爷瞧见所谓『凶手』相貌,便能明白莫文州这也算自找的。」
赵墨珩挑眉:「怎麽?姐姐莫非要亲自去侯府一趟,告知老侯爷此事缘由?」
「我有此意……却不想去侯府。」
嘉画皱了皱眉。
内侍忽在外轻扣门,恭敬道:「皇上,秦大人已到。」
秦大人?嘉画瞬间瞪大了眼。
是哪个……秦大人?
赵墨珩却起身笑道:「姐姐不想去侯府,朕倒有替姐姐去侯府的好人选,姐姐只要求秦将军帮忙,想必是能说得动老侯爷的。」
「秦将军何时回京的?!」嘉画微惊,「……我,我先到後面……」
他常吃亲姐的瘪,这下嘉画仿佛老鼠见了猫似的模样,让赵墨珩不禁暗爽起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昨夜回的,今早免了早朝,朕让她来述职……姐姐别躲,若此事乃当年莫文州与淮书的旧怨延续,那告知秦将军是合理之中。」
说着他已端端正正坐回了御案之後,吩咐内侍请秦约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