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清泉在一旁竖着耳朵,说话听音,立马明白了话中暗示,是说有他们这些外人在,不好细说。连忙道:「是丶是,恩相一路舟车劳顿,正该好生歇息,下官就不多叨扰了,这就告退。」
陈籍得了明新微一句服软,内心稍为熨帖,冲赖清泉一点头,又对後面的老书吏道:「你自去找石慎安排。」这算是帮明新微把话圆了。
老书吏没曾想还真有馅饼砸中他脑袋,连忙千恩万谢地走了。几个统制和小兵,一看这架势,不走留着吃挂落吗,也跟着行了礼,脚底抹油。
眨眼还剩两人,陈籍同明新微大眼对小眼,忍不住道:「去把脸洗了,丑得要死。」
军帐中,明新微对着铜镜,仔细把面上点的麻子都洗了。细布在双手里一拧,哗啦在铜盆里荡出一圈圈水纹,她盯着水波看了一会儿,想着下一步应当如何走。
她原本是要把布防图画给明二哥,让他去运作的,但如今不如直接给了陈籍,反正他统筹战局,自不必费心去编造来路,又把明二哥摘得乾乾净净,倒也便宜。
「这水里有花儿麽?」
明新微从思绪里抽出来,转头一看,正是陈籍。
「男女有别,陈官人就这麽不声不响的进来,有些失礼。」明新微淡淡道。
「失礼?」陈籍毫不在意地逼近,弯下腰,揽住她的肩,将脸贴在她颊边,同她一起看向铜镜中两人的倒影,「我以为明小娘子在外野了一年,早不知道礼字怎麽写了呢。」
明新微不避不闪,在镜中同他视线相交,缓缓露出一个微笑,而後霍地站起来,故意用肩膀撞上他的下颌,只听见牙齿咔哒一声咬合,陈籍「唔」地捂住嘴後退一步。
「哎呀,一时激动,起身得快了些,陈官人没事吧?」
明新微一面假笑,一面想,陈籍这话也许说得没错,至少一年前的自己干不出这事儿。
「以!唯语子与喜恩难眼矣!」
陈籍满眼不可置信,这女子比上次见面更加粗鲁野蛮了不少!
「什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明新微双手在胸前一抄,「话是不错,我是女子,你是小人,都是难养的,为避免难上加难,最好各走各的,老死不相往来。」
陈籍气得面色铁青,舌头不利索,不愿意口齿不清地多说,落了下乘。
「当然,在这之前呢,感念陈官人今日帮了我一个大忙,投桃报李,我也送你一份大礼。」明新微压低声音,「立安山的地图和布防图。」
她直视他,将方才某人故意营造出一点旖旎冲散了:「如何?够有诚意吧?」
陈籍听见正事,面上也冷静下来了,忍着痛道:「诏安那日又应发生了恩麽(诏安那日究竟发生了什麽)?」
「弥勒教肖无妄联合山中朱用,在诏安御酒中下毒,螳螂捕蝉,黄雀在後,不但搅黄了诏安,还把立安山的势力收入囊中。」明新微言简意赅道,「我跟着卢家女眷的密道逃出,本想送信联系我二哥,却不想被赖清泉摆了一道。」
朝廷这边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来源,陈籍并非一无所知,问这一句不过想多方验证罢了。
「吾吴何得知务妨图真嘎(我如何得知布防图真假)?」
「是真的也不是真的。布防图是旧有的,但兵和地形没变,你拿到後,可以推演肖无妄如何改制,用得好了,自然事半功倍。」
明新微说完,也不拖泥带水,径直走到桌前,将先前在卢姑姑处背下的水军布防图默出,又默了从杨束处得知的步军马军情形,最後按照记忆仔细画出了山中的地形关隘。
陈籍立在一旁,一张张看来,关隘丶换防丶兵力分布丶甚至镇守将领的姓名和武器都有在列,虽然只可参考,一切都有变数,但这份情报仍旧可以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陈籍将桌上的冷茶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舌尖的麻痛压了下去,问:「为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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