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那种样子都让他们知道了,好像已经没有什麽,可以再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况且,她不是已经决定好,要改变自己,不再逃避的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後抬起头,看着纪秋柏,「嗯,我全都告诉你。」
*
闻静讲得很慢,甚至很混乱,大抵是因为那一年本身在她的记忆里就并非线性的,而是拥挤在一起的混乱碎片。
但纪秋柏全程都没有打断过她,只是安静地听她讲完。
「抱歉,」闻静低着头,「可能听上去有点太矫情了,也就是那些事情而已,但被我记了这麽多年,其实老师和我爸妈的那些话不是没有道理……」
她空洞地说:「如果我不是这种性格的话,事情大概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闻静,」纪秋柏严厉地说,「别怀疑你自己。」
闻静怔怔地抬眼。
「他们说都是因为你太敏感了是吗?你觉得我算那种很敏感的人吗?」纪秋柏问她。
闻静缓慢地摇了摇头。
纪秋柏继续说:「从没人说过我敏感,但我也一直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妈妈答应我说,等我考完试就带我去看电影,结果那天她没有带我去,後来还和其她阿姨一起笑我因为这种事发脾气。」
「我不会觉得这是小事,这件事就是让我很伤心,我到现在都记得。闻静,我觉得人心就是很脆弱的,会被别人伤害到也理所当然,但被伤害到不是你的错,是伤害你的那个人的错。」
「有的人得了感冒不用吃药两三天就会好,有的人得了感冒浑身骨头都会跟着疼,每个人的自愈能力都是不一样的,所以那些事在有的人那里很快就能过去,但对你来说很久都过不去。」
「这是很正常的,闻静,永远别为了别人的错误怀疑自己。」
十六岁时,这是闻静最渴望听到的话,哪怕到了二十六岁,她也会为了这些话泣不成声。
「嗯。」闻静捂住眼睛,但眼泪还是从指缝下淌出来。
「但因为你一直瞒着我,在做今天这种决定时完全没考虑我会不会难过,所以你也伤害了我,你得对我道歉。」
「对不起。」闻静放下手,看着她的眼睛,一点也没犹豫地说。
於是纪秋柏大度地笑了笑,「嗯,我原谅你了。」
「还有就是,静静,就算敏感又怎麽样呢?我觉得敏感的你,我也很喜欢。」
*
纪秋柏想起她刚和闻静认识的时候。
那是高三,她们分进了同一个宿舍,纪秋柏向来人缘不错,主动跟闻静打招呼:「你好,我叫纪秋柏,你叫什麽名字?」
她不知道为什麽,那天闻静看她的表情很奇怪,最後只是别过身去,一副不想和她有任何关系的模样,冷淡地说:「闻静。」
平心而论,闻静最开始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和同学们的关系不冷不热的,像一个学习机器,对纪秋柏尤其敷衍。
偏偏她们两还被老师安排成了同桌。
有次轮到纪秋柏值日,偏逢她生理期肚子疼,闻静离她最近,她就顺势想跟闻静换值日。
谁料闻静的唇线绷得很紧,好像纪秋柏提出了很过分的要求似的,冷硬地拒绝道:「不行。」
纪秋柏再也不想搭理闻静了。
直到有次周日晚上返校,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她最开始只是觉得有点痒,到十点多的时候,身上已起了大片大片的风团,她头次碰到这种事,很紧张,想出去看医生,希望能找人陪她去。
大家刚刚返校,明天又是周一,都不太想动。
生病让人更脆弱,纪秋柏心越揪越紧。
这时闻静从床上爬下来,穿上外套,说:「走吧。」
她也顾不得跟闻静的过节,一边和闻静出门,一边焦虑地跟她说各种自己的可怕猜测,仿佛她明天就要因不明病因去世了。
闻静一言不发地听着,没有接话,到一楼後主动跟宿管阿姨说明情况,要了假条後,带纪秋柏出了校门找最近的药店。
纪秋柏身上的风团在出门後越来越大了,急得她开始哭起来。
闻静也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小声猜测了一句,「是不是不能吹风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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