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辑以後,便要退下,将将一步,便听那人道:「本将有让你退下吗?」
车儿心里一哽,支支吾吾道:「小的粗鄙,怕弄脏了将军的卧榻。」
「无碍,本将戎马生涯,什麽苦累未曾受过。」
看来今日难逃一劫了,车儿咬了咬牙,道了声「是。」
她将鞋子脱下,放在远离刘琮皂靴的地方。
那人虽说让她暖榻,可是挡在了外头,一动也不动,哪里有让她上榻的意思。
车儿犹豫了好久,才乞求她道:「将军,可否往里头挪挪,小的……小的上不去。」
刘琮这才将眼睛睁开,看着车儿着了箩袜,站在塌边,他曲起一条腿,示意车儿:「你躺在里面,本将习惯在外头。」
车儿红着脸点了点头,从他让出的一方小地方,爬了进去,将将躺好,刘琮寝衣一挥,带了风,将桌上的火烛熄灭,车儿将寝被盖好。
睁着眼睛,盯着帐顶,即使隔得一拳的距离,那人身上的体温,随着他的呼吸,也丝丝缕缕的传了过来。
这哪里还需要她来暖榻。
忽地,刘琮猛地侧过身来,看着车儿,她抓着被角,在这人有动作的那一刻,赶紧闭上了眼睛。
刘琮也不说破,看她装睡的模样,觉得煞是可爱,盯了一会儿,看着人的耳朵渐渐变得鲜红欲滴,也不再戏弄她,转了身子,背对着她。
车儿听侧边温热的身躯渐渐呼吸平稳,这才睁开眼睛。
心「通通」的跳着,躁动不安,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第65章明月夜(一)他扶着她的腰,轻轻一托……
车儿起塌穿靴时没有拿稳,「当」的一声敲击在地上。
点点的响动,将屋外说话的声音打断,仅仅停了一瞬,那话语又开始了。
司马瓒道:「大将军,留城虽说是小城,但是不容小嘘,李将军来信,留城不知何时又添了一员猛将,此人面敷和甲,作战机警,勇猛异常,戾气十足,留城久攻不下,乃心头大患。」
车儿屏了呼吸,听外头说话的声音继续了,才开始将箩袜绑紧。
外头脚步声沉稳,应是刘琮在走动,听他道:「柳相可有在来信?」
车儿动作一顿,再次屏息。
司马瓒不知刘琮此刻提起柳相是何用意,明明柳相的书信,前夜点卯时,就已经给他了。
他往屋内的看了一眼,哪里新加一展简朴的屏风,遮遮掩掩,但是内里模糊的人影还是看的到的。
他恭谨道:「回大将军,是有书信一封。」
刘琮点了点头,道:「本将知晓。」
话说的没头没尾,车儿皱眉,不知他们这弯弯绕绕的是何意。
心里现下却是慌乱了起来。
刘琮坐在屋
内唯一的太师椅上,双手扶与两侧,手指轻轻敲打,一阵一阵,略有规律。
刘琮对着司马瓒抬了抬下巴,司马瓒领了意,对着他行了一礼,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又被合上,车儿猛然惊醒。
听外头刘琮还是没有动静,一阵又一阵,有规律的敲击声还在继续,车儿放下皂靴,思虑起来。
「阿爹又给刘琮来信了?这是何意,他给刘琮说了什麽呢?与给自己的书信又有何关联。」
「知道自己还活着,这对爹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自从和亲失败,阴差阳错的入了军营,本以为可以为阿爹谋得一些有利消息,信是早早送出,可是现在想起,阿爹送来的书信似乎并未有提到那些事情,难道自己的书信没有被阿爹的收到?那也不应该,如若没有收到,那阿爹怎得知道自己在刘琮的军队里头呢?」
……
「你在思虑些什麽?」
车儿从榻上惊起,看着刘琮衣衫不整,着了昨夜的寝衣,站在屏风前,浓眉齐鬓,眸光漆黑,看着自己。
她眼里沉沉的思索之意还没有来得及收起,就对上了他的目光。
这倒是何她平日里呆呆傻傻的模样不同,稚嫩的面庞沉稳了许多,也带着一股子可爱。
刘琮知晓定是自己将才的话被她听到了,他走到塌边,坐了下来。随意的在腿上扶了扶,将蚕丝寝衣因他的动作显现的褶皱,轻轻的抚平。
这才转过头去看胡车儿。
这人明显紧张了许多,眼神和他一对,又偏了过去。
刘琮倒是笑了,看这小狐狸紧张的模样,觉得煞是可爱,起了逗她的心思。
扯了她的衣角,将她拉到榻上。
车儿措不及防,一个惊呼。
刘琮看着她坐在榻上,要往帷帐後面躲去的模样,又接着问道:「本将再问你,将才在思虑些什麽?」
车儿不敢抬头,看着他的手就距离自己的腿不足半尺,又往後缩了缩。
道:「小的该死,睡到这个时辰才醒,让将军未着军甲,面见了司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