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女士坐沙发上的姿势跟皇后似的,霸气道:「本宫才不急,我儿子怎麽高兴怎麽来!」
也是那晚,程染秋做了坦白的决定。
下决定容易,说出口难,他熬了许久,内心说辞推翻了一套又一套,不怕别的,就怕程女士来一句——「是不是因为我没给你找个爸?」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跟被生剖了心似的。
那一阵,生生将自个儿熬得瘦脱了相。
最後还是程女士偷偷在他饮料里掺了酒,套了话。
第二天清晨,程女士给他做了碗面,将人从被窝里扒拉出来,非常开明地说:「多大点事儿,你妈又不是老古板!值得你憋这麽久?」
程染秋当时挺感动的,埋下头一顿吸溜,吃完後擦了嘴,认真说:「老妈,你又把糖当盐了。」
「……」
「难怪看你吃饭怎麽挑食又不挑味道的。」周时闭着眼乐了。
程染秋手上收着劲,慢慢从後脑勺按到头顶,回他:「家里没人会下厨,为了活着,得和自己的嘴打好商量。」
没的吃就随便吃,有的吃就认真挑。
「挺好养活。」周时回。
跟程女士一样,重点只在「吃」,至於别的——出个柜而已,真不是什麽大事。
周时给程染秋是这样的感觉,如今的程染秋也是这麽想的,所以白天才直接问了。
「程女士也这麽说,」程染秋垂眸看着他,说,「时哥这眉毛挺有个性。」
周时睁开眼睛,两人目光对上,程染秋眨了下眼,轻轻揉上他太阳穴。
周时侧了下身,灯光落在他面中,他眯起眼,小幅度地蹙了下眉。
「手重了?」程染秋问。
「现在应该能看清。」周时用食指在自己眉骨点了下,「是条很细的疤。」
「嗯?」程染秋俯下身,找着角度细瞧,「怎麽伤的?」
「那混蛋打的!」苏智睿拍桌。
「智睿!」赵瑶抓她胳膊,小声说,「我自己丶自己摔的。」
房间内,况溪和朱媛对视一眼,後者退出去,带上了门。
苏智睿被她气到,一脸不敢置信:「你他妈听听自己在说什麽!」
赵瑶撇过脸,咬着唇要站起来。
「别动,先消毒。」小溪把人摁住,将她的袖子挽起来,「这里都出血了,有事待会再说。」
苏智睿见着那伤一下就红了眼眶,缩在椅子上,没再说话。
「怎麽伤的不方便说?」程染秋问。
周时沉默了会,刚准备开口,就听外边爆发出一阵响动。
「人呢!他妈的人呢!给老子滚出来!」
两人冲出後院,在侧门观察前厅的情况。
来人挥着手里的木棍,「砰」地一声,吧台附近的花瓶碎了一地。
「滚出来!不然老子把这破地方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