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斗篷下那张正瞪着他的脸,漂亮的金色眼睛,因为被怒火点燃,而更显明亮。
但再愤怒,仍然掩盖不了那双眼睛里泫然欲滴的泪水。
新皇笑了起来。
「我好想你,」男人轻声说,喉结在龙被冻得冰冷的手心里动,「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那声音又轻又温柔,某种程度上,还有一点对这个人来说极其不可思议的爽朗。
林斐斐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手。
怎麽回事,虽然知道小可怜其实是个坏家伙的时候很生气,但现在感觉比上次在房间里更恐怖了!
明明在笑,却感觉好阴暗,这真的合理吗!
龙很震惊。
警卫队很震惊。
只有男人看上去一切如常,好像只是少年刚刚离开不久,很快就回来了,他看了看那张脸,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少年身上,好好扯了扯,让外套贴合得更暖更紧。
声音有着让周围人全部面目扭曲的温柔:
「很冷吗?对不起,让你等久了,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
林斐斐:……
好诡异。
看看旁边人吧,他们也觉得很诡异!大家的表情都很失控丶都很恐怖!
……但确实很暖。
龙把外套扯紧了,压着这段时间委屈带起的哭腔,「嗯」了一声。
旁边人感觉脑子是真的不会转了。
他们清楚知道这件外套的意义。
即使看上去平平无奇,但这件外套胸口有极其特殊的绶带,象徵着皇权的统治,具有唯一性,是秘密出行的皇帝仍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但现在,男人看上去丝毫不在意,皇权的象徵,对他来说远不如外衣有价值,因为只有外衣能够在这冬季寒风中,给少年带来温暖。
总是毫无表情丶冷酷到让人不敢对上的脸,现在都是笑意,是让他们都大惊失色的温柔笑意。
好恐怖,在笑的陛下更恐怖了,这到底是什麽噩梦!
这个外套裹着的神秘袭击者,真的知道新皇平时是什麽样子吗!
外套真的很暖和,就连冻僵的手脚都暖起来,龙龙压着带着哭腔的鼻音,瓮声瓮气抽噎:
「我很生气。我在生气了。」
他其实并不想掉眼泪,感觉在示弱,在撒娇,反正就是在表现出自己现在的生气都是在逞强。
但看到这家伙後,委屈就抑制不下来。
「嗯。」
皇帝丶那个已经不会有人叫他陆闻久这个名字的男人,温柔地应答。
他的脸上带着笑,目光却仿佛舔舐一样,片刻不移丶一寸不少地凝视着少年被冻得红通通的脸,凝视着漂亮眉眼间活灵活现的委屈。
陆闻久弯下腰,不被任何人所知丶不被面前的少年所知,贪婪地靠近,呼入少年在寒风中抽噎着呼出的热气。
呼吸,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