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中带刺,几乎将敌意刻在脸上,谢凌却没多大反应,只是说:“即便以失去你自己的性命为代价。”
殷回之冷冷道:“你说对了。”
“好生勇敢,”谢凌鼓掌惊叹,下一秒手中石块急剧飞出,径直砸到岸边第三个人的脚边,“——那加上他的性命呢?”
殷回之的唇一下子绷成直线,他攥紧拳头,半晌,他别开眼:“我尽力了。”
尽力了,所以问心无愧。他不会用一个的生死去换另一个人的生死。
谢凌盯着他看了几秒,倏然笑开:“好一个尽力了。”
他亲亲热热去勾殷回之的下巴:“怎么了呀,生气了?我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冰凉的指弯触到下巴,让人联想起水下的一些场景,殷回之眉头皱得更紧:“你有病?”
谢凌收回手,笑眯眯道:“说不定呢。”
殷回之无话可说,心里不由认可了那些小报杂书里宣扬魔修大都精神异常的言论。
谢凌打了个哈欠:“你太高看我了,我只是谢家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客卿,要杀你家那个金丹期的大师兄恐怕得修到下辈子。”
殷回之仿佛聋了,木着脸没给反应。
他支着下巴侧过脸:“这次出来做任务顺便到处转转,谁知道就碰见了你这个倒霉鬼,见死不救似乎怪不合适的。”
殷回之终于拧眉看向他,像在分辨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谢凌任其打量。
老实说,他这副躯壳非常具有欺骗性,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长相,看起来比殷回之大不了几岁,笑起来的样子更是俊俏漂亮得没话说。
但殷回之并没有就这样信任他,硬邦邦问:“如何证明?”
谢凌又笑了,殷回之以为他在笑自己得寸进尺,却不料下一秒自己的手便被拉过去,摁在谢凌的胸口。
魔修的修炼功法奇诡邪门,因此储力之所和传统丹道修士很不一样,不在丹田,而在心口。
“你探探看就知道了。”
没有哪个修士会直接将自己的丹田暴露给一个才刚认识的人,魔修更不用说了。
理智告诉殷回之这样不妥,但谢凌含笑的眼睛好像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等他反应过来,灵力已经顺着他的指尖溜进了对方的胸腔。
啊……
筑基中期。
殷回之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凌:“你也才筑基中期?”
谢凌挑了挑眉:“道友,需要我提醒你吗,你这样说话很不礼貌。”
殷回之后知后觉反映过来,尴尬地缩回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看你那么轻易地就打退了那头妖兽,以为……”
他收了声,这似乎越解释越容易产生歧义。
谢凌的重点却不太一样:“轻易?”
殷回之顺着他的视线往下,又看见了他肩头破洞下未愈合的伤口,于是唇闭得更紧了。
谢凌轻哼一声,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再跟他交谈。
殷回之沉默半晌,低声说:“……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