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就骂他:“你开玩笑呢,我烧我自家的东西,跟你他娘的有毛线关系?你搁这儿跟我演什么同生共死呢,我稀罕吗,甘家要处置小辈跟你姓何的八竿子打得着吗?”
这下何瑜更激动了:“老子什么时候替你揽罪了,我这是陈述事实!黑蹄铁就他娘的是我点的,是我从你手里抢过来的,老路、田小七都能作证,我知道你是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但我就是说,让兄弟顶罪,我何瑜不是那样的人!”
他说得我几乎无法反驳,何瑜说完就转身坐下,看着四哥和我老娘,做了个揖:“二位,本来小幺没想烧你们这传家宝,是我觉得不能把人困死在里面,硬抢过来烧了的,当时只知道是传家宝,没想到这东西来头这么大”
“你闭嘴吧,吵那么大声音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吗,难道还要我四哥叫你家长辈过来,事真闹大了对谁有好处?现在是甘家的地盘,我负主要责任,你回家爱怎么请罪就怎么请罪。”我打断何瑜。
紧接着我侧过头去对四哥说:“四哥,我这次是要抄书扣生活费还是被罚别的什么,随便你怎么处置吧。”
第199章休息
我跟何瑜你一言我一语,其中还时不时夹杂着一些粗语,但听到现在,这前因后果我四哥也该是听得明明白白了,他一直不在意物件,而且介于他向来惯着我,态度上显然也不太想大动干戈。
于是我四哥开始为我求情起来,他转头对我妈说:“姐,照他们这样说,下面当时应该是相当凶险了,我记得阴阳十三宫的记载是在那本《八方阴阳见闻》的古册里,属于大凶之穴,黑蹄铁是祖上传下来庇佑子孙的,若是就这么用了也没有大碍,不如就从轻罚吧。”
虽然我问的是四哥,但我妈在这儿,想来该怎么罚也应该是听我妈的,但这件事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她都不可能往轻了罚。
我老娘想了一会儿,说:“快过年了,既然你四哥给你请了假,你就别回学校了,你四哥年后要去内蒙,我也要回家里呆一段时间,帮你四哥盯着盘口的情况,黑蹄铁不是小事,这段时间我不允许你再到处乱跑,给我老实呆在家里。”
我老娘的意思就是要从长计议了,这里的人太混杂,消息稍微传一传就搞得人尽皆知了,她要让我跟着她的船回去,等到了河南境内,再决定怎么收拾我。
我的胸口又开始没来由地闷起来。
四哥看我浑身的气压很低,连忙摆手:“一会儿你跟你妈的船走,现在快去添点儿衣服,看你穿得薄的,你们两个都去白神仙那里检查检查,身体没事的话记得叫人给我捎个口信来。”
何瑜替我应了一声,拉起我掀开帐帘往外走,出了帐篷,我浑身顿时一阵轻松,紧接着鼻子嗅到一股最为自然的泥土气息,整个人舒服了很多,头脑也清醒了。
何瑜满脸不忿,搀着我的胳膊往前方煮饭的空地上走:“干嘛,要我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就是个破犀料吗?我家里要多少有多少,有什么可宝贝的,大不了再给你打个送回来呗!”
他情绪方面最为敏感,可能也感到我心情不好,又开始停下来对我说些轻松的话来:“没什么,你别放在心上,大不了回去就是被臭骂一顿,你要跟船,我陪你,我一会儿就跟家里打电话说今年不回去过年了,这有什么的?”
也不知道他这些话哪一句戳到了我,我眼中突然有点湿润,转过身就狠狠抱住了他,趁这个时机我悄悄把眼里积蓄的泪水给擦了。
何瑜一愣,然后拍了拍我的背:“行了抱一会儿得了啊,大晌午头别整这肉麻的,影响多不好。”
一句话直接给我气笑了,立刻松开他,顺便给了他一拳,把他锤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我俩看着对方,接着都笑起来。
“那个对不起啊,刚才在里面,我没想骂你。”我跟他道歉,我俩边说边往左边的帐篷走,我知道那里是安置伤员专门搭建的简易帐篷。
何瑜用手挡了挡刺眼的太阳:“我懂,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也扯进来,毕竟真闹大了咱俩谁都没好果子吃,但我不能够啊,不能让你自己扛了这罪名啊。”
我们停在帐篷面前,何瑜对我摆摆手道:“我跟你说,你今儿要是把这事儿全扛了,那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再过十年,我也过不去,懂不?”
我搭上他的肩轻拍了两下,何瑜是我认识的所有人里最仗义的一个,要我替他顶罪,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
这时候,白神仙全副武装着从帐篷里出来,白大褂中间的位置血红一片,两只手套上也是血淋淋的,应该是刚做完手术,他抬着手和我俩对视,歪了歪头:“两位,还嫌我不够忙吗,闲杂人等,都一边儿凉快去,别挤在这儿碍事。”
白神仙说完就剥掉手上带血的一次性手套丢进垃圾桶,然后径直去旁边放置的水桶里拿起里面的瓢,蹲下身,一次次从桶里撩出水来洗手。
“什么叫闲杂人等,我们可是病号,陈肆叫我们过来检查的,这回你可得对我们态度好一点儿。”何瑜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白神仙洗完了手,抬头看向我们,说:“你俩终于想起来看伤了,不过你们看上去能跑能跳,能吃能喝的,没感觉有什么大问题啊。”
“我没问题,主要是他。”何瑜把我一下子拽过来,“他之前从很高的石梁上掉下来过,当时人摔晕了,吐血吐得止不住,我背着他跑了一段,他才醒过来,你得给他看看。”
“多高?”白神仙问了一下,然后又换了个说法,“你摔下来的地方,有多高?”
我稍微回忆了一下,只觉得在半空都停留了两三秒的时间,简单换算一下这距离至少也得有十几米了,于是我就如实说了。
这时,白神仙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些变化,他立刻站起身,先开帐篷的帘子朝我招手:“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吐了血,怎么上来之后不知道赶紧来找我?”
“这还不是被他家的事儿给耽搁了,都这样了,他们家的人,还因为那黑蹄铁的事儿要罚他呢。”何瑜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