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郁恬哭累了。
顾珩洲抱着她在榻上躺着,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后颈,轻声细语地说:“这件事外婆也知道,那次我从山上下来就告诉她了,她让我不要多想,命这件事,谁又能说得准。我向她承诺过,会照顾你一生。”
“从前我不信神佛,只相信人定胜天。可是有了你之后,我就有了软肋,我会不由自主地将你遇到的事情和玄清的预言对应。你每受一次伤害,我都难以饶恕自己。”
“那把刀差点要了你的命,我再也无法忽视内心承受的煎熬。如果你离开我就可以从厄运中解脱,我一定会离你远远的。可是你一个人陷在这里面,让我不要管怎么行,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痛苦。”
“我不是因为你的命格才和你在一起的,我是真心喜欢你,喜欢你的善良、坚强、睿智和大度。你真心实意地待我好,待家里人好,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向你求婚的时候,我就对神明起誓,这辈子忠诚于你,爱你、敬你,永远保护你……所以就算你推开我,我也不会离开你……”
“你是我的妻子,你有权知道真相,如今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一切,你我之间从此再无任何隐瞒。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一起坦然面对……”
郁恬听他说了好多好多,麻木地闭上眼睛。
听到怀里均匀的呼吸声,顾珩洲低头看了她一眼,浓密的翘睫上还有一层湿润,安静的睡颜像无辜的孩童,惹人垂怜。他亲吻她的额头,轻声道:“睡吧。”
之后好几天,郁恬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他既不恼,也不哄。白天他在书房办公,晚上就躺在她身侧,搂着她睡。好像他该说的都说清楚了,能不能接受,接受多少全看她自己。
从前她善解人意,事情很容易想得通,偏偏这次就想冷着他,时不时还耍耍小脾气。不想吃的,不喜欢的,不爱穿的,通通换掉,他都顺着她的意,一切只要她开心就好。
闵姨早就看出了端倪,又不敢多嘴,只是每天把关于她的事情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他,他只回了一条信息:太太喜欢怎样就怎样,以后都不用汇报了。
时间很快来到一年中的最后一个月,郁恬觉得自己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向公司提出销假,想要回去上班。
谁知应枫居然不肯批,说身体最重要,要求她继续修养,还让人送了慰问品过来,祝她早日康复。
她立马察觉这是某人的手笔,即刻冲进他的书房。
顾珩洲正在开视频会议,见她进来,关掉了图像和声音,屏幕上显示离开状态。
郁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要回去上班。”
顾珩洲笑了,“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郁恬深吸一口气,“我们谈谈?”
顾珩洲点头,“行,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谈。”
郁恬在一旁的沙上坐下,神情很平静,“我想过了,我遇上的那些事人为因素占多数,你没必要和江湖道士的话牵扯在一起,平白无故多了些精神折磨,你累不累?玄学的东西很多都是故作高深,以后遇上什么事以后再说,现代人能过好当下就不错了。你我能走到一起,也是奔着好好过日子去的,从前你也帮了我不少,待我的好我都记着,咱俩到底谁旺谁,不用分得那么清楚,没意思。”
顾珩洲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意,走过来挨着她坐,亲昵地搂住她的腰,“所以这是想通了?”
郁恬撇开脸,“我可以去上班了吗?”
顾珩洲“啧”了一声,直呼她倔,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好商好量地说:“我把心里的事同你说了,是希望在你面前更敞亮一点。你受伤那会儿我真的很无能为力,我恨不得躺在那儿的是自己,把所有痛苦转嫁到自己身上。你晾着我这些日子,我心里很惶恐……”
“惶恐什么?怕我离开你?”郁恬接话道,“你想得美,我为你挨了一刀,你要对我负责!”
顾珩洲笑了出来,“好好好,负责到底,以身相许!”
郁恬撇撇嘴,“我晾着你,你就不知道过来哄我吗?给你的心愿卡不会用吗?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啊?”
顾珩洲亲了亲她的唇,“当然爱你,只爱你!我的恬恬大宝贝,不要生气了好吗?”
郁恬装出作呕的表情,“跟谁学的,肉麻死了。”
顾珩洲与她额头相抵,“妈这么喊你的,我为什么不能?”
郁恬:“你别喊,难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