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竹居大门敞开,一行人早早地等候,翘以盼。
顾老夫人由蒋欣玉搀扶着,等了近二十分钟,明显有些吃力。
“妈,要不给您搬张椅子过来吧。”
“不行,那像什么样子,小珩说快到了,我们再等等。”
“来了来了……”杨伯指着不远处的车辆,兴奋地说道,“他们到了。”
车子在门口稳稳地刹住,顾珩洲先从车上下来,给玄清真人开门,手抵着车檐,恭敬地躬身扶他。郁恬下车来,和顾老夫人打招呼,扶着她的另一侧,笑着说道,“奶奶,我们回来了。”
“好好好,回来就好。”顾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看向缓步前来的玄清真人,躬身作揖,“真人里面请。”
玄清真人微微颔,驻足片刻,环顾四周,点了点头,随即在众人的簇拥下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一行人在宴客厅入座,杨伯带人进来奉茶,便悄声下去。
顾老夫人右手腕置于红色荞麦脉诊之上,玄清真人伸出右手三指,头微微侧向一边,仔细切脉,一举,一寻,一按,约莫三分钟之久,他又出声道:“换只手。”顾老夫人换上左手腕,他再次沉心号脉。其他人个个敛声屏气,恭肃严整,不敢言他。不过须臾,玄清真人收回手,轻捻长髯,陷入沉思,随即执笔在纸上书写。片刻之后,拿起来递给顾老夫人,“按此方抓药,用陶器煎煮,煮前需浸泡半个时辰,每日早晚各煎服一次,平日饮食忌生冷辛辣,海鲜物,服用三月便有奇效,一年方可药到病除,施主若是信我,只需严格服用,若是不信,我亦无他法。”
“信,自然是信的。”顾老夫人笑着回答,众人听后也是拍手称赞。
玄清真人继续说道:“今人实恶,不合天心,故天不出其良药方也。施主为人心善,福必近,只是万法唯心,还需处之泰然,心纳百川,不必过分思量,自会清净无忧。”
“谢真人点拨,弟子谨记教诲,于今日起,自当修心悟道,静思己过。”顾老夫人双手合十,频频点头,将那张药方小心收下,感激万分。
玄清真人又看向顾珩洲,微笑着说:“小友,可随我院中走一遭?”
顾珩洲起身,恭敬地搀扶着他走向院中,众人紧跟其后。玄清真人四处观望,查看院中布局,说道:“此宅布局尚佳,东面环水,意为紫气东来,大吉。只是宅北高墙当户,气势受损,家主有受克之象,且不利于夫妻和睦。”
顾珩洲听闻这番言谈,只当是高人指点,连连拜谢,“晚辈受教了,一定立即整改。”
此番指点下来,众人无不信服,纷纷顶礼膜拜。郁恬见此状更是大为震惊,以前只当他是个治病救人的老神医,如今一看竟是个纵横捭阖、精于术数的老神仙。
正午,顾老夫人特意让厨房专门烹制了食物,与玄清真人一道叙话,其他人则在另外一处用餐。
“施主可是有话要讲。”
“一来感谢真人出山相救,二来我有一心事还需受真人点拨,事关我的一位故人。”
“施主故人在南方?”
顾老夫人此前见识了玄清真人的本事,已经毫不讶异他推演卜算的能力,诚恳地说道:“确实如此。”
玄清真人不疾不徐地说道:“前人孽债今人还,心结了了,孽债自然也就还了,你所作所为已然完成了渡化,不必再有心结。”
顾老夫人沉默不语,用手摩挲着杯盏,轻微叹气,“依真人所言,为今之计,只能放下。”
玄清真人平和一笑,“行千里路,读万卷书,识世间万物,心境开阔,唯有放下。这世间缘生缘灭,皆有定数,得失更是天意。”
顾老夫人此刻坦然自若,心中释然,微微一笑,举起杯盏,“感谢真人点拨,弟子以茶代酒,敬谢真人。”说完,抿下一口。
“非也,是施主自有慧根,而非他人点拨就能通透。”玄清真人亦举杯盏,以礼待之。
另一边,郁恬和蒋欣玉、顾珩洲正在用餐。蒋欣玉亲切地为她布菜,笑着说道:“这次的事,真的不知道如何感谢郁小姐。”
郁恬喝了口汤,莞尔一笑,“别客气,阿姨,换做别人也会像我一样做的,更何况奶奶吉人自有天相。”
“我可是听说,这位真人没那么好请,怎么会答应下山的。”
郁恬看了眼顾珩洲,“顾总不辞辛苦,亲自前往,当然是被顾总的诚心与孝心感动的。”
“那长篇经文也是你抄写的?”
“嗯,力所能及,我愿意代劳。”
“郁小姐过谦了,之前赠画,现在又写经文,真是才华横溢,不知道家中父母是做什么的?”
顾珩洲在一旁忍不住打断了她,“妈,能不能让人家好好吃饭。”
蒋欣玉顿时斜了他一眼,“生儿子就是没有生女儿好,郁小姐,我要是有你这样乖巧懂事的女儿,早就享福了。”
郁恬抿嘴微笑,“阿姨,顾总这么优秀能干,也是您教得好啊。”
“优秀什么呀,连个老婆都没娶到。”蒋欣玉又瞪了他一眼。
顾珩洲不小心呛了一口,神色凛然,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妈,快吃饭吧。”
郁恬在一旁悻悻然,有些不知所措。
蒋欣玉笑着对她说:“郁小姐,多吃点。”
“好,谢谢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