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点头称赞道:“撇开这事不谈,写这纸条的是个有才气的姑娘。”
现在这个年代的年轻人时兴追捧诗歌。相比追查谁跟钟凡在玉米地厮混,诗是谁作的更能引起年轻人的好奇。
有人手指向纸条,急切的提议,“咱们瞅瞅是谁的字迹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陈晓燕一听这话,心里猛地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一旦这纸条的事情曝光是她干的,那么她多年来在村里的好名声就会毁于一旦,说不定还会影响她的学业。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无助的目光望向钟凡,那双眼睛里满是乞求。
陈母原本是看冲着陈可可来的,便一直是观望的态度,但是她注意到陈晓燕的反常行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忙开口轻声道:“警察同志,既然钟凡说了不是我家可可,也没必要在我家闹了,咱们该干嘛干嘛去吧,闹久了对咱家影响不好。要不你们换个地方询问?”
邓军严肃地拒绝:“如果不找出谁是他的同伙,那么就有很大可能是未成年,陈可可也排除不了为了帮钟凡脱身而撒谎的嫌疑。”
“钟同志,”邓军看向钟凡,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我希望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实在不行,你就跟我走一趟吧,不过我提醒你,进了里面可不是像我这么好说话了。”
陈可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用查了,就是我,刚才你和乡亲们都听到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愿意游街示众。”
张丰毅皱眉,眸子里都是探究。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她宁愿认下这摊污水,也要拉钟凡下水?
邓军恨不得叫陈可可祖宗,丰毅哥屁颠屁颠跑去查看现场,又给他眼神施压,不就是想帮她洗刷冤屈。
她对游街示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那跃跃欲试的眼神让人他看得心惊。
急匆匆赶来的陈村长,一把接过纸条,只扫了一眼,就认出了那秀丽的字迹。毕竟平时村里的大小活动和会议记录,甚至墙上的板报,都是陈晓燕一手操办的。
他重重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往陈晓燕的方向瞥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惋惜。
邓军看出了村长的迟疑,语气严厉地说道:“陈村长,希望你不要知情不报,那可是包庇罪。”
陈村长蠕动着嘴唇,迟迟未开口,最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深叹一口气,缓缓开口道:“这……这是陈晓燕的字迹。”
陈晓燕只觉两腿发软,下意识大声辩解:“不可能!”她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摇摆着,“肯定是有人模仿我的笔迹。”
邓军嗤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你倒是说说,这十里八乡的谁有这手艺?”
陈晓燕的脸色更加苍白,片刻的沉默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就算是我写的又能代表什么?就能代表我去过那里吗?字迹能说明问题吗?也有可能是我帮别人代写,更有可能是有亲近的人偷了我的信纸。”
邓军并未立即回应,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王大叔,“王大叔,把你当时的情况跟我说说。”
王大叔皱了皱眉,回忆起刚才的情景,“最近玉米地总有人转悠,把我的玉米弄坏了不少。今天我憋着一口气,就想去看看,结果真给我逮住了。”
“我看到这两人时,钟凡光着膀子,另外那个人头上包了东西,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钟凡来不及穿上的上衣。这钟小子上来就推搡我,然后那人就趁机跑了。跑之前嘴里还一直叫唤我不是陈可可,那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
有个村民接话道:“我当时离得不远,也听到了。一寻思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所以我们也就以为是陈可可。”
陈母听到这话按捺不住了,她站起身来双手挥舞着说:“不可能是咱家二妹!乡亲们你们评评理,我们家二妹是不是从小到大就不用我操过心?她懂事又讲规矩,心地善良人品好,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村民们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眼神中流露出对陈晓燕的信任与认可。陈晓燕在村里的好名声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她一直以来都是大家眼中的乖乖女。
邻村有人却不屑地开口了:“对自己妹妹未婚夫起心思的人,人品能好到哪里去?”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
陈晓燕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紧紧握住拳头,指甲几乎嵌入了掌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不行,不能放任事情下去,可如今只能赌,赌钟凡真的在意她。只要钟凡咬死陈可可,这一切都迎刃而解。
邓军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道:“王大叔,你就没看到那人的衣着打扮?”
王大叔微微摇头,眉头紧锁:“衣服好像是白色的,当时她蹲着躲在钟凡后面,看不仔细。”
陈母的心猛地一沉,如同被巨石压住,她下意识地看向陈晓燕,只见女儿的脸色已经变得异常苍白,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今日陈晓燕确实是穿着白衣出门的,回来时却已换上了另一身衣裳,这一切似乎都在印证着某种不祥的预感。陈母的心如刀绞,但她仍强忍着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情绪,只在心里打算着如何帮她脱困。
“没必要搭上自己。”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轻轻在陈可可的耳畔响起,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陈可可猛地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他面容平静,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睿智,仿佛能洞察人心。
她心中一震,确实,自己刚才为了将钟凡拉下水,用力过猛,差点失去了理智。眼下,一切似乎可以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目光不经意间瞥向门外,只见三姐正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陈可可心中一动,借着上茅房的借口,悄悄溜出门外,与三姐会面。
陈晓燕咬牙狠下心,一双眼睛紧盯着钟凡,那眼神中带着几分哀求。她颤声说道:“妹妹身上不就是白衣吗?往日都要下地干活,从不穿白衣。是不是今天有重要事,所以今日才……钟凡哥哥,无论以后如何,我都不会怪你,不会嫌弃你,永远陪在你身边。”
钟凡对上陈晓燕那双充满祈求的眼睛,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凉意。陈晓燕这是在逼他做出选择,让他独自承担这一切。
钟凡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明白无论自己如何选择,都将是一场无法避免的牺牲。罢了,一个人承受总比两个人都陷入困境要好。
或许自己可以提前让燕燕认回身世,凭着自己的才华,也不会混的很差。
他缓缓垂下眼眸,神色变得异常平静,仿佛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决定,不再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