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沅姐说你上厕所上好半天。”
赵郢收拢掌心,盖着有些烫的额头,“出来透透气,酒喝的有点多。”
“你怎么说的?”他问,“说怕我掉厕所里,赶紧过来看看是否需要打11o?”
“赵郢。”
韩谦皱眉,“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干什么。”赵郢抓着他的手,嘴唇含着烟嘴,“你一个刚满二十岁的,担心我这个二十六的,没这个必要。”
他还没吸气,韩谦把手拿远了,将烟头掐灭投进不远处的垃圾箱。
赵郢呆呆地看着他,仿佛一台被设定成静止状态的机器。他的耳垂被韩谦揉了两下,一阵酥麻迅繁殖蔓延,就差一点,就要被对方得逞吻住唇舌了。
“该走了。”赵郢站起身,掸掸裤子上的灰尘,“白舒沅叫你出来找我,不是让你夹带私货,在这跟我调情。”
他在门外冷静几秒,和韩谦错开时间回到包厢。
日料店清酒的度数着实是扮猪吃老虎了,起先喝着没感觉,越到后面越上头,赵郢喝了至少半瓶,直呼不妙。他在前台结账的时候人尚且清醒,出了店门,要不是有同事扶着,差点在大街上安详入眠。
“赵哥待会儿能一个人回家吗?”白舒沅面露担忧,“你们谁今晚方便送送他?”
赵郢的脑袋沉沉地往下坠,他坐在公交站的长凳上,只出了一个单音,就听到有人自告奋勇地说他可以。
抬起下巴一看,果然又是韩谦。
其他同事陆陆续续走了,公交车站仅剩他和韩谦两人。
赵郢疑惑他这么半天怎么还没叫到车,歪着头瞄了眼韩谦的手机。屏幕停在初始界面,背景是一张看角度应该是偷拍的照片——灯光明亮的会议室,清瘦白净的男人侧着身子站在投屏前,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很严肃、不苟言笑的神态。
“就说那天开会听到相机拍照的声音。”
赵郢把头转回去,“问了一圈,也没人承认。”
“对不起。”韩谦态度良好,“你不喜欢的话我就换一张。”
赵郢:“那你换。”
于是此人当着他的面,把那张偷拍照换成了今晚聚餐的合照,只不过别有用心地把他和赵郢拉大,用马赛克将其他人模糊掉。
“好了。”韩谦说。
“……”
还不如不换。
五分钟后,一辆网约车靠边停了下来。
赵郢还没醉到连家在哪都不知道的程度,他一边报着地址,一边调整坐姿,想坐得舒服点。
“靠我肩上试试。”韩谦将肩膀压低一些。
赵郢实在难受,也没和他客气,痛痛快快地枕上去。但枕了不到一秒,他虚弱地出一声气音:“想吐……”
后视镜中,网约车司机霎时警惕地绷紧上半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后座左右两扇车窗,以便空气流通,生怕赵郢吐他车里。
韩谦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塑料袋,给赵郢捧着,他问韩谦哪儿来的,这人哼了一声:“他们打包剩菜的时候找服务员要的,单独付了五毛呢。”
“要不要我给你报销啊?”
韩谦一整个大变脸:“我像是那么抠的人吗?”
赵郢被他乐得咯咯笑。
“说到抠门,其实我才是那个把一块钱掰两半花的人。”赵郢说,“小时候家里穷,我爸妈都是农民,收成好坏就看那一年的天气。碰巧我高考那一年洪水,地基本都被淹了,救也救不回来,大学开学要交学费,他们没办法只好卖了家里唯一一头牛,又找乡邻零零散散借了一些才勉强凑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