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霍格沃茨是英国唯一一所魔法学校,斯拉格霍恩给自己的俱乐部吸纳精英的行为,就像是从自家后院的田地里翻土豆,并把收获了一篓子的大土豆归功于自己眼光精准,培育有方。
可是土豆又没长脚,总归跑不出这片地。梅莎心想,而且有没有可能,不管是荒地还是沃土,挑挑拣拣,总会有相比之下更大个的存在呢?他要是能把地里的石头砸碎,从里面刨出金子来,才算是真的有本事。
抖了好一会胡子,斯拉格霍恩才终于结束拉扯自己的关系网,神情一肃,正式讲起课来。
第一节课制作治疗疥疮的药水,看着配方里的鼻涕虫,梅莎猜或许这就是斯拉格霍恩为俱乐部起这个名字的原因——喻示着巫师的魔法生涯里,一个由他开启的起点。
可为什么不是毒蛇牙或者是豪猪刺?因为听起来不像个正派组织吗?说实话,鼻涕虫听起来也不怎么正经。
把蛇牙磨成粉的时候,巡视的斯拉格霍恩在斯内普桌前停下,观察了片刻后开口夸道:“真是娴熟又精到的研磨手法,想必你在家里一定得到过长辈的指点吧?斯内普先生是吗?你的父母是——”
“我的母亲是艾琳·普林斯,教授。”斯内普语气平静地说,梅莎飞快地瞥去一眼,他拿着药杵的手还在平稳地动作着,手背上没有任何伤痕,“父亲是麻瓜。”
“哦——”斯拉格霍恩回忆着,不难令人察觉地,他声音中的热情稍微低了一点点,“普林斯小姐是吗?普林斯……我想起来了,她的草药课非常优秀,啊,没记错的话,她的高布石也玩得很好——她是霍格沃茨高布石队的队长,拿过国际魔法学校比赛的奖,对吗?”
“是的,教授。”斯内普不卑不亢地回答。
“哈哈,我就知道我不会记错的。你母亲年轻时候是个聪明但不爱说话的姑娘。”斯拉格霍恩说,他的胡子又翘了起来。
不知道高布石是什么,或许是一种巫师的运动?
梅莎的眼前浮现出一个沉闷但脑子灵活的女孩的身影,想到了艾琳在课本上写的抱怨,她不由地微微露出笑意。
“高布石?”不远处传来一声喷笑,说话的人并没有收敛声音,惊讶中带着嘲弄地说道,“
这种臭烘烘的游戏竟然还有人在玩?”
翘起的嘴角顿时挂了下来(),梅莎冷冷地看向格兰芬多那边。
正在切干荨麻的西里斯没有笑(),语气冷淡:“我家里还有一套纯金的高布石棋子。”
“噢,抱歉。”詹姆耸肩道,“别告诉我你也热衷把黏糊糊的臭水喷得到处都是。”
“小时候有一阵子我很喜欢。”西里斯说着,动作悠闲地把毒蛇牙的粉末和干荨麻放进了坩埚里,“总得让摸不着魔杖和飞天扫帚的人找点事做。”
“你说得有道理。”詹姆笑着做了个搞怪的表情。
“教授。”梅莎举起手,对看过来的斯拉格霍恩说,“我想去盥洗室。”
“去吧。”斯拉格霍恩允许了。
与此同时,斯内普也忽然出声:“教授,我有个想法想要请教您。”
斯拉格霍恩又走回斯内普桌前,感兴趣地问:“什么?”
这时梅莎已经起身离开座位,她穿过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之间的过道,不紧不慢地向门口走。
身后斯内普在慢吞吞地说:“是这样的,教授,关于加热的温度,我曾经试过……”
后面的话梅莎没有听到,她走出了教室,慢悠悠地来到盥洗室。她没进隔间,只是仔细地洗了会手,把手指上沾到的粉末和其它污渍都洗得干干净净。
哗啦啦的水声在盥洗室里响起了刺耳的回音。
梅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净的脸,轻快眨动的眼睛,皮肉是心灵的罩布,谁也瞧不出底下盖着什么。
慢慢地,镜子里的人拉开嘴角,露出了一个快意的笑容。
从盥洗室出来时,梅莎看到空荡荡的走廊尽头多出了一个在原地徘徊的人影,那人也看到了她,身形一顿,似乎是盯着她看了一会,跟着慢慢向她靠近过来。
两人在走廊中间迎面相遇。
这是一个瘦高的男生,应该是高年级的,头发很短,看上去像长了一头硬邦邦的刺,他脸型方正,神情冷峻,眯着灰色的眼睛向下打量着她,显露出一股叫人反感的傲慢。
“打搅一下,”他彬彬有礼地开口,过于清晰的吐字和刻板的作态更加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漠感,“能劳烦你告诉我出去的路怎么走吗?”
出去的路?
“你是说离开地窖前往门厅的路吗?”梅莎问。
“是的。”男生表情凝重地点头。
所以说——他是迷路了吗?都已经不是新生了,还会迷路?
“从你刚刚过来的那个路口向左拐,直走过一个路口后再向右拐,往前一段路你就能看到向上的楼梯了。”
说完,梅莎就见男生皱起眉,仿佛就要发脾气一样,但他只是喃喃自语:“左拐……直走……右拐……向前……”
念了几遍后他点头,用一种不知道打算说服谁的语气说:“我记住了,谢谢你。”
面前的男生看起来实在不像个迷糊的人,但梅莎还是对他的话
()产生了些许怀疑。
他正要转身离开,梅莎叫住他:“等等,给我一张纸,我把路线画下来给你。”
男生看着她,眼睛又眯了起来,一副怀疑她居心叵测的样子。然而他的语气却又热切起来:“真的吗?太感谢你了!”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梅莎眼尖地看到封面上写着达摩克利斯·B。他把笔记本翻到空白的页面,夹上羽毛笔,双手托着笔记本递到梅莎面前,梅莎接过来,三两下画出了一个清晰的路线图。
男生接过笔记本,眼睛眯缝得更厉害了,他极近地凑过去看路线图,几乎把鼻子贴在了笔记本上。
啊……原来是眼睛不好吗?梅莎恍悟,并油然而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亲近。
“非常感谢。”男生第三次道谢,“我叫达摩克利斯·贝尔比,请问你是——”
“梅莎·斯托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