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下课。
学生拿上东西蜂拥而出,讲台上,陈静文慢悠悠收教案,余光却在注视前方。
瞥见那道身影行至面前,就要出门,她温柔扬声:“尤情——”
尤情站定,对上她的目光,了然,“你和子衿先去食堂,不用等我。”
言怡:“啊……行。”
今天上课的教学楼紧挨学生宿舍,宿舍楼下就有家甜品店,刚下课,学生大都往食堂去,店里人不多。
靠窗位置,陈静文和尤情面对面坐。
“要喝点什么?”店员拿着点单平板走上前。
陈静文点了杯咖啡,尤情要了杯温水。
“我教你的时间很短,你不必拘谨,大可以不把我当老师,毕竟我希望,这是一次心平气和的聊天。”
说罢,略微紧张的反而是陈静文自己,双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一口。
尤情始终背脊直立,微微一笑,窗外一缕薄光恰好洒在她侧脸,竟衬出一丝雪山融化的恬静温柔。
察觉到她在释放善意,陈静文舒了口气,少顷又略带自嘲地说:“我现在这样,是不是挺像电视剧里拆散男女主角的恶毒配角的。”
“不是。”尤情说:“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里的主角。”
陈静文一怔,面上有着明显的欣赏。
年纪轻,看人看事竟比她要豁达通透。
说实话,在不知道梁西朝和尤情的关系之前,陈静文挺喜欢尤情这个学生的,作业完成率很高,字写得漂亮,人也聪明,办公室里也常有其他教师对她的夸赞之词。
好学生老师都喜欢。
但前提是,她只有学生这一个身份。
尤情她有没有那么快过去,不然干脆打包一份饭回宿舍给她。
尤情回了个好,抬头:“老师,您有话请直说。”
陈静文以前曾听自己母亲说过,她父亲年轻时也有过合心意的女孩子,到最后还是妥协和母亲联了姻。
这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常态,便是梁西朝的父母也是一样。
一个是高中校长,一个是医院院长,忙忙碌碌,一年到头见不到一面,有的只是家族体面,相敬如宾。
陈静文觉得自己已经挺幸运,起码,她对梁西朝有期盼。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跟着小五,你有你的难处。”陈静文望着尤情那张脸,漂亮和贫穷放在一起往往多灾多难。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
察觉到自己这句话不自觉增添了一丝自我情绪,陈静文放缓语气,“我只是觉得,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未来和自由。”
职业本能驱使,作为老师对学生误入歧途的由衷劝告,当然,其中还有她的私心,大概也有些许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