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刚才被夫人的指甲挠伤了几处,我身上再没有其他外伤。”
“你今晚中弹吐血,还有我被人带去保密局审问——”
“一时很难解释清楚。”聂书臣语塞停顿了片刻,咳嗽了声说道,“等事情全部处理完,我会再跟夫人解释。”
少女被他一口一个“夫人”喊得粉腮耳红。
不是害羞,是替面前的男人害臊。
谁能想到清冷凉薄的聂少帅,关起车门来骚话不断。
“我、我不要听解释!”少女红了脸也红了眼,“老督军头七已过,我也要离开督军府,说不定。。。还会离开沪海。”
“离开沪海?你不想要找冯德昭报仇了吗?”
“你怎么会知道?”温幼梨惊诧后忙恢复镇定,眼底的心虚却还是被男人敏锐捕捉到。
“你不是要离开沪海,而是要离开督军府找机会接近冯德昭。”
聂书臣似想到什么,用力扼住她的手腕质问,“你想去给冯德昭做姨太?”
“是!我承认我想给姐姐报仇想疯了,今夜老督军与我姐姐同为头七,督军府门庭若市蓬荜生辉,而我姐姐呢?她被冯德昭看上,进了一次冯府就命丧黄泉,他们还谎称我姐姐是自焚而死,我。。。我连她的尸体都没有见到!”
“聂书臣,你告诉我!如果这件事生在你身上,你不会恨吗?你不想报仇吗?”
少女突然痴笑着摇摇头,“我怎么会问你这么蠢笨的问题。你出身显赫,像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永远不会落在你头上。”
“有。”
“什么?”
“丧尽天良的事,有落在我头上。只不过,不是姐姐。。。”他帮她擦掉眼泪,“是我母亲。”
少女睁大了眼,不敢置信望着他。
“和聂嘉树在一起,是希望他帮你报仇?”
“一开始是。。。”
“现在,你喜欢他。”
温幼梨吐出一口气,垂下眼睫,“我现在这副模样,还配喜欢他吗?”
聂书臣胸腔酸胀,许久才动唇,“对不起。”
“你刚才问我会不会恨你,我说不知道。其实不是不知道,是不敢。。。我不敢恨你,我怕惹你生气你把我关起来,或者就在这里开枪把我杀了。我还要为姐姐报仇,我不能就这样死了。聂书臣!我不能死!”
不能死。
不能死。
这句话太过耳熟。
无数次厮杀搏斗濒临绝境的时候,他也会对自己说这句话。
“今晚的事,我不会说出去,夫人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生,继续喜欢聂嘉树。如果真有一天,他因为贞洁厌弃了夫人,夫人也可以。。。看看我。”
“聂、聂书臣?”
“在这之前,我希望夫人可以留在督军府。冯德昭身后的势力盘根错节,他没那么容易扳倒,夫人需要给我一些时间。”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帮我?”
江面上,一艘渔船亮起了灯。
灿黄在水波上洒下一片倒影,照得水里的鱼鳞闪着油亮亮的光。
她的眼睛,亦是如此。
“嘟——”货轮鸣笛离港,不知道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有些话不说出口,就再难开口。
有些人不尝试挽留,就要错过一辈子。
聂书臣接过挂在少女臂弯的外套,抖开披在她肩上。
“江边风大,夫人愿意跟我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