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勋回到小院时,一路上几乎已经压不住怒火了,只能回到院中用最恶毒的话问候姜敬祖全家,再想出个最残忍的方式搞死这王八蛋。
谁知推开院门后,赵勋见到吴达通就坐在石桌旁,等候多时。
气呼呼的赵勋连招呼都没打,扯开袍子找水喝。
吴达通幽幽的说道:“威胁你了,对吗。”
“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就你最聪明?”
吴达通微微一笑:“要你为他做一件事,对吗。”
“你那么能猜,继续。”
“做了这事,你便有把柄被他要挟,对吗。”
赵勋没吭声,来到水缸旁将脑袋扎了进去,憋了半天气,哗啦一声,双眼血红。
“他拿我爹要挟我!”
赵勋咬牙切齿:“他陷害我爹,逼迫我为他做事,我会宰了他,一定会宰了他!”
“赵勋,吴某将身家性命压上与你联手欲除掉姜敬祖,是因你这人虽油腔滑调,却是颇有城府之人,处事冷静善破僵局,更不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指向旁边石凳,吴达通语气极为生硬:“坐,你若不坐,吴某这便离去,此后,你我二人再不往来。”
“马勒戈壁!”
赵勋终究是坐下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是啊,他该冷静。
可在河边临走时,姜敬祖那笑容,那语气,那张闭嘴一次又一次吐出“赵大成”三个字,令他恨不得当场干掉这个王八蛋。
接连深呼吸了数次,赵勋双眼遍布的血丝渐渐消退,起伏不定的胸膛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小不忍则乱大谋。”
吴达通为赵勋倒了杯茶:“你要除的是叱咤南地至今的三道军器监监正,想除掉他的人,不知凡几,今何在,你若不想步他人后尘,自要比他们更冷静,更果断,更凶狠,有勇无谋是为匹夫,匹夫,除不掉三道军器监监正。”
“受教。”
赵勋拱了拱手,脸上一片淡然:“多谢。”
吴达通露出了笑容,微微颔:“生了何事,从未见过你如此愤怒。”
在除掉姜敬祖这件事上,二人算是统一战线同一条船上的人,赵勋也无隐瞒,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姜敬祖要他做一件事,为南边军送一批军马。
现在已经入秋了,一年四季,每一季军器监都会将数量不等的军马送去南边关。
姜敬祖污蔑赵大成送去虎城兵备府的军马以次充好,本是子虚乌有之事,二人双方都明白。
然而姜敬祖阴险就阴险在这里,明明是凭空捏造的,他却真的让赵勋将二百匹老马、病马送往南边关。
用姜敬祖的话来说,南边关关城接手战马的人是“自己人”,查验时并不会声张,之后将二百匹老马、病马分别送到边军六大营、边关三成辅兵营以及兵备府中,十取之一鱼目混珠,也就是十匹好马中只有一匹有问题,即便军营查出来了也不会当回事。
赵勋要做的就是以“赵家”名义“送货”,姜敬祖在南关安插的人手“收货”。
这件事,面临两个风险。
先,如果赵勋将马送过去了,事情并不如姜敬祖所说,这家伙实则是想阴赵勋,并没有所谓的“自己人”接收战马,那么南边军非但会将他扣押,反而会禀报州城让他赵家父子二人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