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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宁非没打破伤风,也没缝针,甚至没遭遇严苛的清创。
因为医生观察伤口后认为愈合得很好,虽然现在视觉上看得出少了一小块肉,但人体可以通过一段时间来自行修复,就不用重新打开已经在愈合的地方了。
医生给宁非在伤口附近稍微清理了一通,再给他开了点消毒水,就让他走了。
接下来的下午,宁非美滋滋在段主任家里吃了午饭,爽爽洗了个澡,又充分睡了一觉。等段昀弘回来,又带了晚餐,基本等于吃了睡睡了吃,别提多舒服。
两人相对而坐,边吃饭边闲聊。聊的话题都是今天任务出的岔子、汇川的基建之类,气氛相对轻松。吃完饭后,两人一起把厨余收拾干净,段昀弘再把不好隔夜的垃圾拿到外面去扔。
当他回到房子里,房门在他身后“嘭!”地一声关上,宁非就知道,“对决时刻”到来了。
段昀弘好像也看出了宁非的状态。他回到客厅沙边,分别给自己和宁非都倒了水,然后坐在了单人沙的位置上。
这是他的惯用伎俩,宁非看得懂,他准备想办法施压了。
果然,段昀弘第一句就相当开门见山:“说吧,一个下午,编了什么台词来对付我?”
这话一出,好像就认定了宁非接下来说什么都是提前准备的谎言一般。而宁非要是为此辩论,强调自己说的是实话,那就会在气势上更输段昀弘一截。
他俩不是在对话,也不是辩论,而是博弈。
一场甚至事关这个世界的未来的博弈。
宁非靠着沙背,没喝水,维持着淡定又自然的姿势:“这有什么好编的。陈义坤的养女现在在哪,难道你还能不知道?”
段昀弘不吃他这套话术:“别给我绕弯子。”
“行吧,别这么严肃嘛。”宁非笑了笑,“你看现在的陈义坤应该看得出来吧,他状态挺好的。要是还有任务火急火燎地等着他去做,我会这样随便他自由活动吗?”
“这么说,昨天晚上,你专门等的果然是汪海洋。”段昀弘也靠着沙背,审视的目光盯着宁非,“但这个话题之后再说,我就想确认,你是不是在这场赌约里作弊了?”
“说‘作弊’未免太难听。”宁非笑了笑,“我只是被点名来支持任务,进这个世界之前,我可不知道任务已经进行到了什么地步。”
“你不知道?你确定?”段昀弘道,“陈义坤的养女,已经去天越了,是不是?”
“何必明知故问?研究所对着她的症状招募新药志愿者,福利院这都没把她提交出来,不就代表她根本不在汇川?”宁非与段昀弘直直对视,就在段昀弘以为他还要绕着圈子说的时候,宁非忽地说道,“她确实在天越,而且早就在天越了。具体是一年前、两年前?我也说不清。”
段昀弘看他直接承认,索性也直接追问:“那陈义坤的父母在还在天越活得好好的?”
“对。”
“陈义坤现在的待遇也很好?”
“特别好谈不上,但确实还不错吧。”宁非悠悠道,“他父母也有简单的工作。养女的收养手续早就办好了,虽然病还不能根治,可控制症状的药物不间断,就不大会有危险。养女已经跟正常孩子一样去上学了。
“哦,还有个前女友,应该还活着……吧?好死不如赖活着嘛,生活再难,还不是得活着?”
“你说这么一大串,不就是想说,催债任务已经完成了?”
段昀弘嗤笑,前倾,锐利的视线钉在宁非脸上:“我们以这一次催债任务的成功与否为赌局,结果你选择来一个必胜的局。这就是你的策略吗?你是不是想看看,我会不会直接杀了穿越者或者他的任务目标?”
“段昀弘,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宁非好似没被他的凌厉侵袭到任何一点,轻轻一笑,“我要是特意选了个必胜局,我现在留在这里干嘛?”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我还遭这个罪干嘛?”
“那你究竟想干什么?”段昀弘看了两秒他手臂上的绷带,问道,“不,我该问刚才那个问题了——你找汪海洋干什么?你,还有你那个要求你支持的同事,现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宁非与他对视,徐徐道:“我们要,拯救世界啊。”
“……什么?”段昀弘微微一眯眼,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你们想拯救这个世界?这好像不是你们的任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