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中的有琴明月泪水不断线地流,嘴里一直呼唤着自己的母后。
林燕然已顾不上她是什么狠辣无情的反派,只想安慰这个看起来无比脆弱的少女。
她将她又抱紧了些,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你母后在,你母后也想你,不哭了。”
“母后在的,母后也想明月。”
“乖,不哭。”
她声音很软,也很安心,有琴明月的啜泣声渐渐小了,情绪平静下来,林燕然又抱了一会儿,眼见她彻底平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该把人放回被窝了,不然等她醒来,又要给自己狠狠记上一笔。
可却竟有点舍不得。
怀中的少女,脆弱无依,仿佛寒风中的花骨朵儿似地,蜷缩成一团,亟需温暖。
林燕然纵容自己多抱了一小会儿,这才将人轻轻放下。
她替她掩好被褥,临放下鲛纱帐时,她朝她看去,睡梦中的少女依旧蹙着眉,瑰丽无双的脸上一派清冷之色,脆弱中显出股倔强来,平白增添了几分拒人千里的味道。
可是看着,又那么叫人怜惜。
林燕然怀着有点复杂的心绪,将纱帐掩好,钻回了自己被窝。
等她出平稳的呼吸时,床上的有琴明月慢慢睁开了眼睛。
方才林燕然将她放回被窝的瞬间,她就醒了。
为了避免像上次那样的尴尬,她没有马上睁眼。
又做噩梦了。
自从前世母后身死,她便陷入了无休止的惊悸中,睡眠一天比一天差。
闭上眼,她朦朦胧胧地回响起林燕然方才安慰她的话。
除了母后,她没有感受过别的温暖,以至于她分不清,林燕然的安慰,是同情、讨好还是别的什么。
最脆弱也最不堪的一面,全都被这个贱民看到了。
蓦地一惊,自己说的梦话这个贱民听见了,那自己的身份?她心思百转,又强自压下,这个贱民的命在自己手里,又有死卫时时盯着,便真是察觉自己身份,谅她也翻不出浪花。
有琴明月闭着眼,却再也睡不着。
林燕然反而睡得很香,她一觉醒来时,窗外已放亮,下意识朝床上看去。
嗯?
纱帐居然是掩着的,被褥隆起了一条纤细的人形,有琴明月还没起床。
林燕然感觉意外极了。
蹑手蹑脚爬起来,凑近纱帐听了听,呼吸平稳,她睡着了。
她放了心,又蹑手蹑脚地叠好被褥,放到角落里。
出来堂屋她才现下雨了,春日的雨,淅淅沥沥,如牛毛,密密麻麻地交织在天地间,仿佛在为这个春天送上一圆舞曲。
她直接用井水洗了把脸,便着急忙慌往外走。
刚打开大门,迎面就撞上了陈小花,她牵着黑虎,蹲在门口仅有的小块屋檐下,衣裳都被牛毛细雨给淋的湿透了,丝上也在滴答着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