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也不清楚,皱起眉头仔细回想:“听编辑的意思,好像是第二人格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你也一样,有件事触动了他,或许这就是他不抗拒把一切告诉你的原因。”
荣湛冒出一个想法,神情变得古怪:“不会是因为我跟一个人上了床,他吃醋所以才。。。”
“不是,”江沅知道有这么一个被比作螺丝的人,“其实在编辑心里,你和黑衣人永远是他自身的一部分,他不会跟自己吃醋,他不高兴的点是你们违背了他的设定,通俗来讲,就是一个人现他的左手和右手不听大脑指挥,产生了一点负面情绪。”
“他的控制欲很强,”荣湛瞄一眼扫描图,颇有嘲讽的意味,“很符合马蜂窝一样的大脑,不奇怪。”
“让你一时间接受这些很难,可我知道,我认识的荣湛,绝不会逃避。”江沅盯着荣湛的眉眼,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惆怅感。
谁也不知道事态如何展,结果是好是坏也是因人而异。
荣湛沉着脸问:“他能干涉我的行为吗?”
“曾经可以,但他不想这么做,等后期你的人格‘成熟’,他和黑衣人一样,可以站在第三视角读取你的记忆,而你所拥有的特征很再难改变,不过编辑始终拥有身体的主动权,他随时可以代替任何一个人格,之所以没这么做。。。”
江沅欲言又止,看上去有点为难。
荣湛替他说:“还没玩够。”
闻言,江沅端起马克杯喝水,没点头也没否认。
或许真正的答案,只有编辑自己知道。
荣湛嘴角微微下垂,勾勒出一丝冷笑:“我能跟他对话吗?”
“编辑猜到你会提出这种要求,”江沅放下杯子说,“他让我转达你,你们之间设有一面墙壁,其中隐藏一扇门,门锁的密码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人帮助你们保持平衡,假如开启这扇门,让编辑和人格进行对话,那这具身体的状况。。。”
江沅话语微顿,再开口时带着点劝阻的意味:“我以精神科医生的身份建议你,不要这么做。”
“我还有选择吗?”荣湛双眼透露出淡淡的迷茫,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那就崩溃吧,打乱一切重新排版,早晚要走这一步。”
“我不知道门锁密码,”江沅既有先见之明也有自知之明,“我也没有能力做到让你和他对话,对我来说难度太高。”
荣湛理解地点头:“催眠一个多重人格患者,让他进入精神世界和自己交谈,而且是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就算是我,十次也只会成功一次。”
江沅忽然笑了,那笑容掺杂着无奈和调侃,还有一丝钦佩:“编辑在这方面造诣高深,我自认反应挺快,还是着了他的道。”
荣湛轻扯唇角:“早就领教过。”
“你的处境有多难我懂,作为好朋友,我希望你能先冷静,”江沅走过来,一手搭在他的肩膀,试图传递一些安慰,“我知道这么讲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我担心你,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不用着急去打开那扇门,先考虑一阵子再说。”
“无所谓,”荣湛的整张脸像是被一层冰霜覆盖,“我只是一个被创作出来的人格,主动权从不在我手里,我的想法没那么重要。”
江沅搭在他肩上的手不由一紧,感受到了他身上散的绝望气息,“荣湛,我们接触过同类型人格障碍,大多数患者最后都会选择保留几种人格共同生活以求稳定,你也可以保持现状。”
“今天的收获很多,”荣湛转移话题,视线在屋里转一圈,“竟然在我身上现了新型人格障碍,我要研究一下,可惜在我们催眠的时候忘记录像。”
话音刚落,一直被无视的手机出一声提示音,提醒电量过低。
两人一齐转头,只见几步开外的位置,有一部手机摆在桌上,正在进行录制。
荣湛认出是自己的手机,转头看向眼含惊讶的江沅,自嘲地笑了笑:“有人比我们想得周全。”
编辑帮忙录制很长一段视频,荣湛原本满格的电量只剩百分之二。
他一边找充电线一边说话:“江院长,麻烦你帮我准备关于此类症状的详细资料,最好是能有一些相关病例作为参考,我在医学方面是基础学者,专业要找你,还有基因分析报告,我要拿回去看看。”
单看表情和说话的态度,荣湛好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平静的海面下往往酝酿着足以摧毁一切的波涛。
江沅目露担忧:“好,我现在就去拿来给你。”
室内响起开门和关门的声音,江沅走了出去。
荣湛把正在充电的手机轻轻放到桌面,并没有急着点开录制的视频,他看向窗外的夜景,眼神逐渐变得朦胧。
原来他一直活在别人设定的框架中,性质跟仿生人没什么区别,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和未来感到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