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分钟后,屋里传出一声惊天的惨叫。
眨眼间,画家被人从窗户里丢出来,耍杂技似的在空中翻转一圈,然后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吓得在果树栖息的鸟儿扑闪翅膀匆匆飞走。
江沅一进来就遇到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笑吟吟地走到画家面前,伸手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画家揉了揉麻木的屁股,连连道谢:“江院长来得及时,不然就出人命了。”
赶得巧,江沅身上穿着白褂子,正好脱下来送给他,“穿上吧,小心着凉。”
“不用,我热着呢,先告辞。”画家摇摇头,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
这时候,荣湛走下台阶,神色不明地目送画家走远。
江沅面带几分玩笑的轻松,又不失分寸地说:“上次让我碰见没穿衣服从你卧室出来的男人,还是钟先生。”
荣湛回了一个友好的笑:“我老婆的身材怎么样。”
好像是一道送命题。
江沅回答的很聪明:“我不记得了。”
“哈哈哈。。”荣湛亲密地揽住院长的肩膀,带着人往屋里走,“开玩笑,有时候我喜欢这样讲话,不过有点冷笑话。”
“还好,”江院长颇为捧场,“反正我觉得挺幽默的。”
“只有怪人才觉得我幽默。”
“这里是精神病疗养院,我是院长,应该没有比我更怪的人了。”
“有道理。”
两人闲聊着走进茶室,桌上地上摆满了礼物和收纳箱。
江院长放下自己的礼物,扫一圈,打趣道:“不知道我的游轮能不能装下你的行李。”
荣湛眼里闪烁快意的光芒:“没关系,还有备用船。”
“嗯,我都忘了,”江院长自顾自地拆开带来的礼物,“钟先生几点到?”
提起这事儿就让荣湛泄气,他扯开唇角,露出包容又温暖的笑:“今天不来了,明天早上来接我。”
江沅有点惊讶:“钟先生现在很忙吗?”
“是啊,”荣湛点头,“他最近去外县走访,专注做传统手艺的节目。”
“我有看过他的节目,不是奉承,是真心觉得不错,像这种有质感的节目少之又少了。”江沅说着,摆出一本厚厚的书,这就是临别的礼物。
“赔钱,”荣湛一嘴大实话,“这类型的节目不好做,受众有限,宣传需要一大笔费用,还好家底厚赔得起。”
江沅把书递给他:“起步都难。”
荣湛边翻书边缓缓摇头:“他对节目的定位不够准确,点击量始终上不去,我倒是有一些想法,等我见到他会聊聊。”
江沅说:“我相信钟先生会听取你的建议,他一向重视你的话。”
“不一定。。”荣湛想起钟商那副微笑点头但绝不悔改的固执表情,那是专属于艺术家的固执,他觉得希望不大,低声重复道:“还真不一定。。”
“但不管怎样。。你会支持他,对吗?”
“当然,只要他喜欢、热爱,我可以赚钱支持他赔钱的艺术。”
“钟先生听到一定很开心。”
“千万别让他听见。”
话落,两人相视一笑,笑容里蕴含着知心朋友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