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体温让涂白棠本能地感到了一阵不安,下意识地想要把对方推开,才刚抬起手,后脑勺又被猛踹了一脚。
他“唔”地闷哼了一声,身前传来了男孩急切的声音。
“不要这样!”
什么东西落在了身后的地面上。
涂白棠转过头,看见了一只胖胖的黄白色垂耳兔。
怎么回事,自己居然被一只兔子给打了。
涂白棠想要站直身体,可才稍微与身前的小男孩拉开距离,那兔子立刻气哼哼地竖起了耳朵,后腿用力地蹬起了地板,腮帮子鼓鼓,一副马上要给他好看的凶猛架势。
看起来还真是……没有任何杀伤力。
这是在干什么呢?
他转头看向了身前的男孩。
男孩的眼眶还是湿漉漉的,睫毛上沾着细密的水珠,白皙的面颊微微泛着红。
涂白棠忽然明白了那只兔子的意思。
“你希望我安慰他吗?”他在心里问。
回答他的,是背后“咚咚”蹬地板的声音。
“可是我不会啊。”涂白棠说。
安慰人,应该怎么做?
不等他得出结论,后背又迎来了一记凶猛飞踢。
非常可怕、并且令人难以启齿的噩梦。
“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穿着便装的肖鹏疑惑地问,“怎么看起来比值夜班还憔悴,黑眼圈都长出来了。”
“……不太习惯。”涂白棠往隔壁床看了一眼,“我还是赶紧出院比较好。”
隔壁床那位打雷男子已经回家,此刻陪护的是一位十分和蔼的中年妇女。察觉到涂白棠的视线,立刻笑吟吟地看了过来。
对这一家子来说,主刀医生突然成为病友着实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相当于获得了一个二十四小时的咨询窗口。
涂白棠不好意思抱怨,回以微笑。
“我都那么辛苦替你把东西拿来了,”肖鹏抗议,“你不住了,那我岂不是白跑了。”
他说着把背包放在了桌上:“喏,都在里面了。这回可别再有漏了。”
“谢谢,”涂白棠打开了拉链,“那个别针呢?”
“哦,在这儿,”肖鹏把手伸进口袋,取出了兔子别针,“你非要这个干什么?”
“多看看可爱的东西,调节心情,有助于恢复。”涂白棠说。
肖鹏挑眉。
涂白棠把别针别在了自己的病号服口袋上:“辛苦你了,等好了请你吃饭。”
“你确实得请,”肖鹏叹气,“突然请假,忙死我们了。我好好的今天多排一天夜班。”
“再坚持一下,”涂白棠安抚他,“我争取下周就复工。”
方才还抱怨的肖鹏面露纠结:“……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呀。”
“问题不大,”涂白棠说,“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