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碰触本让罗贝有些紧张,可听见涂白棠说谢谢,他一时失神,忘了闪躲。
直到涂白棠的手指沿着他的额角一路往下,抚过他的面颊,迟来的慌张让罗贝意义不明地“啊”了一声。
涂白棠的动作顿了顿。
罗贝后仰着闪躲,为了掩饰此刻的不自在绞尽脑汁憋出了个话题:“对了!我真的看不见那些东西了!”
“嗯。”涂白棠点头,“……真可惜。”
罗贝心情沉了下去,抬起手来摸了摸胸口的别针。
“它会不会寂寞呢?”他问,问完笑了一下,“它听见我这么说,肯定在笑我自我感觉良好吧。”
“至少你们还能陪伴彼此,”涂白棠说,“就像周筱桐和路西法。知道对方就在自己身边,这也很重要,对吧?”
“你好会安慰人。”罗贝说。
涂白棠笑了笑。
“但是……”罗贝深吸了一口气,暗暗下了决心,把胡萝卜别针从自己身上取了下来,“还是给你吧?”
“为什么?”涂白棠不解。
罗贝见他不伸手,主动凑了过去,把别针别在了他胸口那枚兔子别针的旁边:“这样,它们俩能一块儿聊天,就不会寂寞了。”
涂白棠握住了他的手:“还是都给你吧?”
“不行,”罗贝摇头,“那我就认不出你了。”
涂白棠一僵。
“你长得没什么特征。”罗贝说。
涂白棠迟疑着抬起手来,比划了两个耳朵:“我不像兔子吗?”
罗贝盯着面前那张温文尔雅又不失帅气的面孔,心想:啥呀?碰瓷吗?
可能是对罗贝的沉默感到不安,涂白棠比划成兔子耳朵的手左右动了动。
罗贝笑了起来,正要开口,手机响了。
看清来电提示姓名的瞬间,笑意从他脸上散去。
涂白棠很自然地倾身看了一眼他的屏幕,问道:“不接吗?”
不是很想接。但现在他可以说话了,失去了拒绝接听的理由。
按下接听,不等他开口,那一头立刻传来了罗昌盛的声音:“你还是不能说话对吧?那就听我说吧。”
罗贝张了下嘴,又闭上了。
“不管你现在什么情况,只要还能动,立刻去买机票,买最早的那一班,赶紧回来,”罗昌盛语很快,“现在就去。”
罗贝和涂白棠对视了一眼。
不等他开口提问,罗昌盛继续说道:“你奶奶快不行了。你要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罗贝惊讶地张开嘴。
罗昌盛烦躁地骂了一句脏话,又嘀咕:“都快过年了,真是。”
罗贝握着手机,还是没吭声。
“别的等你回来再说吧,”罗昌盛说,“有事消息。快去买票,知道了吗?”
话音落下的同时,通话被切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