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梦境内容已经变得模模糊糊,但他隐约还记得,梦里比特对他说,别哭。
罗贝理智上是知道的,所谓的梦,无非只是没有完全休眠的大脑在记忆和情绪的影响下擅自编造出的内容,是完全虚拟的。
可在感情上,他更愿意相信那就是比特给他的最后的留言。
即使留言的具体内容已经记不分明,但他依旧记得梦中那仿佛温柔怀抱一般将他彻底包围的爱意。
所以他不可以再哭了。
放下餐点坐回到床边,摆在枕边的手机提示灯一亮一亮的。
有一条未读消息,信人是涂白棠。
——早上好。
罗贝愣愣地看着这行字。过去,涂白棠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特地跟他问好过。
昨晚古怪的经历在他记忆中浮现。
强烈的违和感涌上心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确实是个有点迷糊的人,想象力过分达,还有点不切实际。但怎么想,一个正在和他接吻的人应该也不会被轻易掉包的吧?
那个男人除了长相,和涂白棠没有半分区别。
罗贝的脑中突然炸开了一个惊人的念头。
他屏住了呼吸,心跳得飞快,微微张着嘴瞪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儿,接着忽地想到了什么,试着滑动屏幕操作起来。因为手指不断抖,失败了几次才终于打开了自己的相簿。
他拍过涂白棠的照片,就在这间病房里。
可缩略图列表里,一眼扫过去,并没有任何兔子的影子。
最新的几张照片里,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
罗贝忐忑地点开,不等看清男人的长相,又掩耳盗铃般迅地关闭。他捂着胸口,试图平息自己此刻剧烈的心跳。
大脑嗡嗡作响,运转不畅。
慌乱之际,他忽然想起不久前自己还在医院的公众号文章里下载过一张涂白棠的正面照。
他迅地切换相册,最终找到的,是一张人类男性对着镜头微笑的正面照。
那张面孔眉眼端正,笑容温和,五官都生得恰到好处,找不出任何瑕疵,是会让人下意识便心生好感的类型。
很好看。但也正因如此,脸上缺乏明显的特征,或者说是缺陷。
是罗贝最不擅长记住的长相。
所以他完全无法分辨这是不是昨晚出现在自己病房里的人。
但……从逻辑上说,应该也不会有别人了吧?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放下了手机,在感到茫然的同时,整个人被巨大的失落彻底笼罩。
难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兔兔头人类吗?
罗贝接受不了。
强烈的逃避情绪让他立刻想到了一种新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