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到家了吗?”他问涂白棠。
涂白棠坐在电脑前,背后是堆得乱七八糟的书桌。他下意识地侧转了身体,好让自己的镜头看起来更整洁一些。
“嗯。”他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消极的态度让原本兴奋的罗贝瞬间冷静了下来。罗贝收敛了笑意,不安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后思考了会儿,问道:“你现在上下班,会不会很不方便呀?你之前说,你是走路上下班的。”
“行政临时给我安排了一个车位,”涂白棠说,“现在开车,挺方便的。”
罗贝又“哦”了一声,之后抿着唇蹙着眉,该是在努力地憋下一个话题。
“你呢?”涂白棠主动问他,“那天我走了以后,你爸爸有没有说什么?”
“不记得了,”罗贝说,“不想提他。”
罗贝一脸的不在乎,涂白棠看着却忍不住要心疼。
“好,不聊他,”他说,“你还住在老地方?找人打扫过了吗?”
“谌早今天过来给我做了大扫除!他好会收拾,特别麻利,一下就把我的房间搞得干干净净的。”罗贝说。
“那天就看出来了,他很擅长这些。”涂白棠说。
他在说话的同时,心中下意识地想着,果然不该视频的。他根本看不得罗贝为难的样子,本能地就会去附和。
“他今天说,那个……”罗贝抓了抓下巴,“说我‘钓着你’。”
涂白棠挑了下眉。
“说是因为我‘钓着你’,你不高兴,所以才走了,”罗贝说,“他说这叫
‘拉扯’,是为了让我认识到你有多重要。”
涂白棠失笑:“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是真的吧?”罗贝问。
“当然不是,”涂白棠说,“他偶像剧看太多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罗贝心中是重要的。只是这份重要对涂白棠而言承受不起。
他们对彼此的诉求截然不同,无法调和。
当意识到罗贝从未有过追求他的念头,年龄和身份的差距带来了强烈的罪恶感,涂白棠很难再主动地去做些什么。
“可是,”罗贝表情变得委屈,“你就是对我很冷淡。”
太直白了。
涂白棠过去几乎从未在人际交往上犯过难,从来没有人像罗贝这般令他无措。
“上次突然挂我的视频,还说什么对不起,我又听不懂,”罗贝有点儿停不下来了,“如果我哪里不对,你可以说啊。我不想像这样,一直单方面地那么想你。”
“……”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罗贝问。
“没有。”涂白棠说。
罗贝不高兴了:“你很奇怪!”
涂白棠不知该说些什么,点了点头:“嗯。”
“你那天明明说,希望我跟你回来,”罗贝说着,眼眶红了,“你要我去你家过年。”
“罗贝,你听我说,”涂白棠下意识地放慢了语,“我觉得……你应该试着把感情寄托在更多的事或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