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布偶装?迪士尼乐园里那个叫什么来着,”谌早想了会儿,“星黛露!”
罗贝再次摇头:是真的人。我的主治医生就长着一个兔子脑袋。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人提起这一点。
这些天来,身边所有人对涂白棠的反应都有点儿太理所当然了,让他下意识默认了兔兔头人类不值得大惊小怪。
此刻谌早的反应,不禁让他有些惊喜。
原来这世上还是存在常识的嘛!
谌早呆愣了会儿,笑出声来:“你好幽默!”
胡萝卜别针幽幽插嘴:“他的意思是你像个傻子。”
罗贝并不生气。
若非亲眼所见,旁人告诉他这世上存在一个兔兔头医生,他恐怕也会稍微地怀疑一下。
只可惜涂白棠今天应该不会再来,没法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了。
“你也太爱兔子了,”谌早说,“对了,我去你家的时候没看到你的兔子嘛,那个大城堡里是空的。是不是胆子太小躲起……”
察觉到罗贝表情不对劲,谌早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眼神流露不安。
罗贝勉强着对他笑了一下,用手机打字:它去世了。
“啊……”谌早抿住了嘴唇,眼珠子不安地转了半圈,接着忽地用力一拍手:“我来的时候楼下阳光特别好!你要不要去散会儿步?我扶着你!”
罗贝犹豫。
涂白棠说,他现在不能多走。
但这几天他的感觉已经好了很多,若只是下楼稍微转一转,应该问题不大吧?
他好多天没接过地气了,确实想下楼活动活动。
“总躺着,多难受啊,”谌早说,“下去以后如果你累了走不动,我抱你上来!”
罗贝赶忙摇头,打字:我走得动。
就去溜一圈吧。那天去门诊一趟,当时有点儿累,事后也没什么大影响。
涂白棠应该在忙,不会现的。
谌早笑着起身:“那出!”
却不料才刚下楼,还没走几步,便远远地看见了一只熟悉的兔兔头后脑勺。
涂白棠没有穿白大褂,正坐在医院绿化带边的长椅上啃面包。
“是不是阳光很不错?”谌早笑眯眯的,“晒一下对心情也很有好处!”他转过头,立刻现了罗贝表情不对劲,“你怎么啦?”
罗贝身体僵着,默默往回缩。
“不舒服?”谌早担忧,“已经累了?”
罗贝摇头。
趁着涂白棠还没现自己,赶紧开溜吧。
他调转了角度,正想走,忽然想到了什么,拉了拉谌早,又指了指远处的涂白棠。
意思是:你看,那就是兔兔头人类。
谌早轻轻地“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