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今天是他上辈子的忌日,以往的这个日子,秦曜都是要拎着酒去骚扰他的。
想必今天他也去了。
想到秦曜在军院时冷着脸说他不会去参加悼念活动,转头出了学校又去自己坟前酒疯,沈清崖多少有点无语。
这人是图啥?图个自己偷偷癫,然后惊艳所有人么?
秦曜酒没少喝,沙利叶花的香气愈浓郁,沈清崖感觉后颈的腺体逐渐躁动地一跳一跳,叹道:“殿下,您喝醉了,我给您泡点醒酒茶吧?
“或者……您如果不喜欢我给您泡的话,我去找菲尼斯来,正好也让他照顾您。”
沈清崖说完就转身要往外走,准备去找菲尼斯。
“你……别去!”太子殿下却含含糊糊在他身后叫道。
沈清崖苦口婆心:“殿下,小人还要住在这里呢。现在整个酒店房间里都是您的信息素气息,小人受不住啊。”
“你……也有……受不住本太子的信息素的时候啊——”秦曜忽然癫里癫气地哼笑起来,“我早说了,我厉害得很,让你……怀八个,不在话下——”
“…………”
脑子里嗡嗡嗡了一会儿,沈清崖确信秦曜是喝傻了,把他当沈大元帅说起垃圾话来了。
太子殿下还在畅所欲言:“什么a1pha……不a1pha…………只要……只要…………在老子床上……老子都能……狠狠标记你……我才不在乎什么……a1pha还是……omega…………”
秦曜这人,在皇室龟毛的教育体系下,平常——尤其是在外人面前——最是装模作样,喜欢端着他那皇太子的架子。
现在居然连“老子”这种自称都出来了。
看来是真喝成智障了。
沈清崖好气又好笑,走到了秦曜近前,低下头和醉眼朦胧的太子殿下对视,金落到了沙扶手上,虚虚从秦曜指缝间扫过。
“殿下,您看清楚了,我不是沈元帅。”
说着他瞥了一眼桌台上的照片,照片用木纹的相框装裱得很规整,玻璃面上甚至看不到指纹印。
照片里的沈元帅面容还有些青涩,额前的黑长得长了,略略遮住了眼睛。
但即便是这样的形象,青年的笑容仍旧开朗,褐色的眼睛眯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
军装领口两道白边,胸前用绿色丝带系了一个蝴蝶结。
是沈清崖上辈子从莉莉丝军院正式毕业的那天拍下的。
彼时同窗们都在忙着跟老师攀关系,在军部找熟人,想给自己从此开始的新人生谋一份好前程。
只有他散漫得很,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看到秦曜路过,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就笑眯眯拉住他说:“给我拍张照呗。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能天天见了。”
“……见不到我,你该高兴了吧?”比他小两岁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说。
“不会啊,大家都是同学嘛!”沈清崖挠了挠头,把即刻成像的相机塞进秦曜手里,然后跑远了些,比了个耶的姿势。
秦曜半天没动,直到沈清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放下手看他,少年才迅按下了快门。
最后相机吐出照片,相片里的沈清崖手已经放下,眼底的笑意却仍未消散,定定看着镜头的方向。
就像是特意看着照相的人开怀笑一般。
沈清崖对着这张自己前世的照片愣了会儿神。
他记得这张照片他一直是放在自家书房抽屉里的,随手夹在了军校的毕业册当中,连塑封都没有包。
也不知道秦曜怎么会把这照片翻出来的,还给一丝不苟地装裱了起来。
……这人对自己的仇人倒是也挺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