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聿越觉得奚将阑和盛焦必定有血海旧仇,他更想知道了。
“当真,我信你。”
这句违心的“信你”话音刚落,奚将阑脸上猛地滚下来两行清泪,“啪嗒”落在他苍白的手背上。
酆聿悚然。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高傲的奚将阑落泪。
奚将阑满脸泪痕,他满脸颓然病色,落泪时可怜得要命,几乎让酆聿忘记此人是个招摇撞骗的惯犯。
“我同其他人说,但他们全都不信,他们只信盛焦。”
酆聿屏住呼吸,洗耳恭听。
“他他他。”奚将阑讷讷道。
酆聿急死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借给他。
终于,奚将阑向他最值得托付的“好兄弟”酆聿透露那个深藏多年的秘密。
“盛焦他盛无灼他天道大人他他他、他对我求而不得,因爱生恨”
酆聿“”
酆聿“”
酆聿大骇
长川落深雪,岸边梅树万重开。
清晨长街已有不少人成群赏雪,垂柳被冻成嫩绿冰晶,被寒风扫过,出叮当清脆声。
身着墨氅的男人缓步行走在熙攘人群,腰间悬挂着的一把未开刃的剑若隐若现,细听之下似乎有锁链的金石碰撞声。
突然,一旁欢快奔跑的小女孩没瞧前路,一头撞在男人大腿上。
她感觉自己好像撞上一座巍峨雪山,坐在地上呆呆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
好在女孩的父亲很快赶来,急忙扶起她,对着男人暴怒道“长不长眼啊你”
只是一抬眼,瞬间被那人的气势惊得一抖。
女孩父亲显然瞧出这不是好惹的主,色厉内荏地低声骂骂咧咧几句,又蹲下身给女儿拍了拍膝盖上的雪。
“囡囡摔疼没有啊”
女孩乖巧摇头。
“那就去吧。”父亲天生凶厉的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温柔,“不要跑远,爹爹就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女孩高兴一点头,捏着两文钱朝着不远处的糖葫芦摊跑去。
哒哒,像是奔跑的欢快小鹿。
女孩父亲笑了。
突然,一个仿佛从天边而来的声音响彻耳畔。
“杨络,中州雀替城人士,五年前残杀手足、师门十余人,重伤惩赦院搜捕执正,奔逃十三州。”
那位父亲杨络脸上的笑容倏地一僵,惊悚看向那人。
“你”
这时他才看清,那墨氅上正是他畏惧了数年的暗金獬豸神兽纹。
是獬豸宗的人
杨络当即面如死灰。
獬豸宗被十三州称之为“鬼门关”,能入獬豸宗的修士,无一不是修为滔天、冷血无情之人。
他们只认天道法则,杀人便要偿命。
无论躲去何方,只要被身带獬豸纹袍的人抓住,便是必死之局。
杨络抖若筛糠,踉跄着跪在地上“仙、仙君饶命,当年是我一时冲动才犯下弥天大错我已知错了,望您网开一面,我我”
这样大的动静,周围的人竟然还在若无其事赏雪,像是根本瞧不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