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敢了。」他跪下來,嘴裡念著:「是…是我做錯了,我不應該推他,我錯了。」
然而南昌寧卻毫無理會,他已經在心底給南嘉恩定刑了。
直到開學前,裴司琛才收到了南嘉恩的消息:年快樂,萬事如意(笑臉)我已經吃過餃子了。
好像洋溢著很多幸福的樣子。
南嘉恩又做噩夢了。他猛然睜開雙眼,全身冷汗,扭曲的回憶被撕的支離破碎,而轉身一看,身旁的裴司琛正睡得很沉。
他立馬鬆了口氣,再次躺下來,動作放得很輕,生怕打擾到裴司琛。
白天的時候他跑了一趟商場,在裡面走走停停,給裴司琛選了一款英倫袖扣,這花了他兩個月的工資。
裴司琛收到這份禮物的時候,表現的十分淡定。他說了聲謝謝,就將這對袖扣放進了柜子里。
有很多個清晨,南嘉恩都在期待他能戴上那對袖扣,但是裴司琛從來都沒有想起過。
這幾天裴司琛回家都很晚,兩人都沒有什麼交流。
裴司琛好像總是很冷淡。
南嘉恩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選的那對袖扣太難看了,是不是自己過於無聊枯燥了,他對自己的所有感情,愛情、親情,都認為岌岌可危,如果再不主動,很大可能這段感情會慢慢變淡,最終走向絕地。
某天南嘉恩刷到一個熱門話題,「情侶必做的一百件事」,其中包括去電影院看電影、去旅遊、互穿對方的衣服、聽一次演唱會、去酒吧…。。
其實他很少上網衝浪,但是為了這段感情,他開始做足了功課。
這樣看來,上面寫著的情侶活動很多,但是南嘉恩發現,自己和裴司琛一起做的事情寥寥無幾。最終老實人挑選了一個最容易、最簡單的小事情——牽手。
這算是一個起步。
他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戀愛對於他來說,如果沒有裴司琛,那完全沒有必要。
在某天,兩人一起出門上班,坐電梯下樓的時候,只有他和裴司琛兩個人,他們站的距離不遠不近,中間只隔著一尺的距離。
實話實說,突破這樣的距離不至於多麼振奮人心、青春懵懂,但是南嘉恩全身繃緊、心跳如鼓。他往裴司琛那邊移了移,在只有一拳的距離的時候,他慢慢試探著用手背輕輕觸碰了那人的手,宛如一隻蜻蜓停在了水面上,連個水花都沒有激起。
只有幾秒的時間,這人的心臟像被什麼重重地扼住了,他碰到了男人的手,那有些冰。
而在此時,裴司琛卻往前走了一步,似乎覺得他們站得太近。
南嘉恩默不作聲地收回了伸出的手心,他臉頰充血,手指不自覺地曲起來,他咬著下嘴唇,試探掩蓋自己的不安。
他看著男人的後背,十足受挫。
這番小小的主動後,他失敗了,這又會打擊到南嘉恩準備了很久的勇氣,他又慢慢退回去了。
公司最近因為經濟下行,辭退了好幾個員工,南嘉恩留到現在,大概是他領著低工資又能做很多事情。
他的上司將他叫到了辦公室,述說著現在做生意很不容易,又問他有沒有意願去銷售崗,這是要調崗的意思,沒有辦法的話南嘉恩也會被辭退。
山海大飯店。
飯局肯定是要喝酒的,南嘉恩對自己的酒量還不太清楚,可能最明白的人只有上次在同學聚會帶他回家的裴司琛。
他看著那一小杯的白酒,稍微有些自信,覺得不太可能喝得爛醉,但是在場的張總劉總楊總等等,他都要一一去敬酒,在喝到第三杯的時候,南嘉恩腿腳就開始踉蹌,眼前包間的場景時大時小,屋頂和木板都在旋轉。
「小南啊,你還行不行?」同事小李碰了碰他的肩膀。
南嘉恩雙手撐在桌前,使勁晃了晃腦袋,世界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只是周圍人的碰杯和聊天聲越來越大,他覺得自己又可以了,於是說:「我還行。」
「這群老傢伙是故意的,故意灌我們酒。」小李低聲說。
包間酒氣熏天,南嘉恩的感官已經快要消失了,他也不清楚喝了多少杯,肚子越來越不舒服,每當受不了的時候,他腦海里又鑽出來一個聲音: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恰好裴司琛帶著越聞博也來飯店談生意,去取車的時候,還是越聞博眼睛好使,一眼瞧見了:「那不是南嘉恩嘛?看起來好像是喝醉了。」
裴司琛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送走幾個大總後,小李就跑去廁所吐了、此時南嘉恩終於撐不下去了,整個人蹲在門廳的牆角,腦袋也暈暈沉沉,他看著腳下的地板磚,地面的花紋似乎在打轉。他拿出手機打算叫一輛滴滴,但是等了很久,都沒有人接單。
越聞博在車內一邊看戲一邊又冒出了幾句:「他怎麼一個人在那兒蹲著,孤零零的,看起來是不太舒服呢。」
在裴司琛推開門的時候,越聞博笑嘻嘻地打:「喲,這就立馬下車了?」
霎那間,南嘉恩被一個身影蓋住了他蜷縮的身子,這是一個不太好的位置,身旁就是停車場出口,還靠著垃圾桶。裴司琛認為南嘉恩要是再不清醒一點,就要被身後的車流給撞飛。
「還能站起來嗎?」他插著手問。
南嘉恩眼裡滿是詫異,他甚至以為是夢境,又是喝醉酒又是出來吹冷風,在這一刻胃裡一陣洶湧,他終於是嘔吐出來了,甚至依託著不給環衛工人造成麻煩,跌跌撞撞,吐在了旁邊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