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纤月说的轻松,两名宫婢闻言,脸色都是不约的苍白如雪。
身后的那一众宫婢们更是颤抖。
先不言这位皇后怎么就突然又唤出另外一名宫婢,只说这八十杖一分为二,也是各自四十。
即便是寻常男子,这四十杖下来也是出气多,进气少,更不要说是行宫内只为侍奉皇帝娘娘的娇柔人儿。这四十杖要是结实的下来,八,九也就是死路。
先跪倒出来的宫婢仓皇着跪着匍匐上前,“娘娘,都是奴婢的错,娘娘要罚,就罚奴婢一人吧!”声音已然呜咽。
容纤月看着她,只觉得好笑,“若是只罚你一人,你就是必死无疑!本宫这般,也是给你留个活着的可能。”
容纤月说的也没错,若是行刑之人手下留情,就是八十杖,或者也还有生还的可能。
“——难不成,你不想活?”
忽的,容纤月话音一沉,看向另一名宫婢。
那名宫婢一颤,也跟着匍匐上前,“奴婢愿意!”
“奴婢和漪绿姐姐相依为命,若是漪绿姐姐有什么事,奴婢便是活着,也生不如死!”
话语惶惶,却不失勇气。
闻言,前面那名宫婢低低垂泣的声音一滞,她转头看向身后的漪绿,眼中闪动泪光。
容纤月眼中一闪,鼓掌赞叹,
“啧啧,当真是感动的很!!”
“若是本宫执意要罚,岂不是显得不近人情!”
即便古代宫中没有微博微信之类的快捷工具,可人脉却是难以想象的浓厚。她和来仪宫那位懿贵妃在后宫的争斗,连前朝都因此几番云涌,何况是京城近郊的行宫之内,又能有几个人不知道!
她们是一出名门的姐妹,身居后宫,得万乘之君垂爱。
她们却是出身民间,为奴为婢。
如此天差地别,却是别有的姐妹情深!同甘共苦!
这样的姐妹情意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不管她如何做,那都是落了下乘。
所以,这还当真是一场好戏!
只是可惜,可惜她当年练武的时候,早就练就了眼观六路的本事。在眼前乍然变得凌乱的霎那,她就看到了那个始作俑者。
——不是旁人,而是随后主动现身的那个漪绿宫婢的至交好友!
她第一次喝问的时候,若是那个“至交好友”主动站出来,说不定她也就罢手了,毕竟诚实的人最可爱。可结果却是那个叫漪绿的宫婢。
按照大夏宫规,这些身入行宫的宫婢均都是良家子,一般三年便会出宫放行,另行他嫁。自就比不得身在深宫的宫婢,不管几岁入宫,都是要到差不多二十五六岁的时候才有可能会放行出宫。所以若是深宫里有这样的情深姐妹,她倒并不会太吃惊。可在这里,不过三年的情谊,何至于会不惜性命相替?再退一步讲,若是那女子无意跌倒也就算了,可根本就是有意为之!
她不知道那个“至交好友”做了什么,会让这个漪绿主动的承担关系性命的责罚。可这显然就是冲着她来的!
所以,对已经看破了这当中魑魅魍魉的她来说,眼前这一幕,不过是小鬼挠墙的玩笑而已!
她不是那个“容纤月”!
她也没有主动欺负人的意思,可要是别人欺负到她的头上,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放过的!即便是那个黑衣人,也不可以!
袖下的手微微一攥,容纤月嘴边仍带着笑意,眼中已经凛然,
“可惜本宫身为皇后,便是要执掌后宫法纪——试问后宫不严,何以让皇上安心处理朝政!何以堪称母仪天下!”
“来人,拖下去——”
容纤月一声断喝。
门外侍奉的宫随进来,拖着这两婢女就出去。
先前那名叫漪绿的宫婢面色苍白,全身颤抖,却是咬着唇角没有出声音。而后那名大义凛然的宫婢也是浑身轻颤,唇角都隐隐的泛白。
容纤月瞧着窗边雕刻的精致的菱花,不动声色的把她们的神情都看在眼里。
当那两名宫婢被拖到了殿门口,后面的那个宫婢终于忍不住,颤声大呼,“皇后娘娘,都是奴婢的错,皇后娘娘要罚,就罚奴婢吧——”
只是那名宫婢到底也没有喊出第二声来,就嘎然而止。
容纤月挑了挑眉峰,春桃探头看了眼,回过身,“回娘娘,常总管过来了!”
容纤月眼中一闪。
嘴角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来。
那个小女子还真是聪明的!
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殿门大开,外面的声音似有若无的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