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好起来…”骆怀珠喃喃轻笑,“会么?”
她转过身,与立在台阶上的男人对视。
“锋哥是她寄予厚望的长子,她有多爱他,没人不知道。”
“半生操劳,自从守寡后,沉稳温和能独当一面的长子,给予伯母很多安慰和陪伴,他已然是她的精神支柱。”
“这一点,季阚,你能做到么?”
季阚眉目冷淡,没接话。
他与被父母偏爱的长子不同,季老夫人并不爱他。
母子情谊,不是一日两日能培养的。
骆怀珠咽了咽喉,苦笑牵唇:
“人没了,终究是没了,没人能取代锋哥在她心里的位子,你跟我都清楚。”
“还好。”季阚唇角淡扯。
骆怀珠眼睫微动,看着他问了句:
“什么?”
“还好你没她那么糊涂。”
骆怀珠微抿唇。
季阚蹙眉偏过脸,看着伞沿下连成线的雨帘,语气很淡。
“人没了就是没了,悲恸难当无法接受又能如何?只是自我折磨,死去的人依然无法死而复生。”
他唇角牵了牵,又挑起眼帘看向骆怀珠:
“…听说灵柩运回来,你还为大哥披麻戴孝。”
“婚事没办,亲未成,你如此重情重义,我真担心你受不了人嚼舌根,要寻死觅活呢。”
骆怀珠眉眼疏冷,“你放心,我不会。”
“挺好。”季阚淡笑点头。
倒让他省心了。
他想了想,依然劝她:
“母亲是受一些人的影响,在闹情绪,她那些偏激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骆怀珠蹙眉,“谁?”
季阚黑眸凝视她,“。。。大哥没了,你得有点自知之明。”
“你不过十八岁,尚未嫁人又年轻美丽,早晚有一天会花落别家,她是没法接受一些人在丧礼上,便暗地里对你评头品足,这是对大哥不敬,恶心到她,所以受了点刺激。”
骆怀珠呆了呆,完全没料到是这层原因。
季阚,“季家养大你,没人有资格觊觎季家的女人,成亲的话,我不是开玩笑,你好好想想。”
*
季阚走后,骆怀珠独自坐在窗前。
她视线穿过廊檐下的雨帘,落在院墙之外,隔壁就是季锋的院子。
从她十二三岁起,身边所有人都在灌输一个信息,她往后会是季锋的妻子。
她被无形中烙上季锋的烙印,从小到大,那个温和耐心体贴入微的男人,无时无刻不渗透她的一切。
如今他死了,她就成了无主名花,被人评头品足,仿佛待价而沽。
心酸闷钝涌上心头,骆怀珠瞬间泪意涓涌,狼狈的捂住脸。
季阚和季老夫人今日的每一句话,此时都化成海潮般,在她脑海里一遍遍翻涌。
季阚不是开玩笑。
季老夫人也不是一时气话。
骆怀珠枯坐在窗边矮榻上,一夜未眠。
她在两个选择之间徘徊不定。
是嫁给季阚,还是离开帅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