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游鸿钰串门吃遍他人家中菜肴。
即使她是善于和好朋友的父母称朋友的孩子,也没捎上男朋友串门。路途要经邱叙家前,抽空捎个预约的蛋糕,给不太出门的邱叙尝尝。
邱叙提前站小区门口等候,就被看见,手机查阅,某座郊区中的酒店。
当她凑近,准备研究他,亦或研究他的路线,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关上手机。
邱叙眼珠定她身上,沉默片刻,又问她:“去蹦极那天,你想怎么玩?”
“玩什么?”游鸿钰反问,伸手,索要对方手机。
邱叙下意识递给她,游鸿钰再从手机惊恐抬头时,他无声笑好几秒,喉结带着她内心一上一下。
门庭内空荡,很快,他看下她身后,眼珠再落她身上:“我爸妈让我带你去楼上坐坐,”邱书文几分钟前三令五申的模样,再此闪回,他手指不自觉回收,轻声对她解释,“……这是我爸的命令。”
一聊到邱书文,邱叙面部肌肉谨收,神色变得沉默起来,她反应快,惊讶提起空空两手:“不太好。他们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我再去买个蛋糕吧。”
“没关系。”邱叙先转身,朝单元楼走。
“我没说清楚咩?”游鸿钰跟到单元门口,对他高大的平肩,仰声扬起,“给你的蛋糕。”男人顿了顿,又继续向前,转身拐入一楼的电梯厅,游鸿钰正皱眉,下一秒,蛋糕盒被牵起,他从侧面闪来,她嗤他,下一秒,他搂住她后腰。
就在电梯面前,随时都有人来。
他走近一点,声音放低了一点:“你听我说……”
游鸿钰惊讶了,张嘴欲言,一只手蜷着抓他衣领,扯也不是,放下去也没空间,邱叙搂得用力。
……好乖。他忍不住凑近,凑得不能再近了,游鸿钰面色机警,却小狗一样,竖起耳朵听周围声响,他看到她耳朵动,觉得奇妙,凑近后将她双手挽起举过她头顶,弯下身来亲吻小狗。他听到见鸿钰颤抖收息,那声音很快喷他心口附近,他喘着,那张即将讲话的嘴唇,经过日益训练,愈发劲壮的身躯,盖住她猛地搂住她时,像要把她吞下去一样。
他亲她,舌尖磨蹭她齿门,舌钉暧昧摩挲,她舌头竟然干涸一般颤抖起来,为他分开双齿。
邱叙忽然退出去,舌面重新舔舐她嘴唇,垂眸关注着,不把她口红蹭花,一点点吸吮安抚她那条纤细的舌头,用整张嘴去安抚。
变得燥热,他更暴力地吸她的津液,抬左手,圈窝她脖颈,小钢琴家的大拇指因为健身多了点细茧,摩挲她的肌肤,感受着血管起伏。
“我所有饮食的脂肪吸收比率,每天都有毫克限度。你这盒巴斯克,不超350克。我却需要一整个星期来消化。“
他微微抖着,粗喘暂停,蹭小狗的鼻尖。眼魄克制着欲望,声音低哑:“显而易见,你得试试一些有氧无氧结合的运动……”得比以前激烈许多的,室内结合运动。
“……”游鸿钰又垂红眼皮,看那具蕴含爆发力身躯离开。她用手按住冰凉的瓷砖墙壁,才防止自己腿软能站稳。
她侧头,不经意撇到一旁消防通道。
“你确定你想进去?”他低喘了下,态度很好地亲了亲她嘴角,体贴道:“消防通道可以很久都没人。”
游鸿钰跑了。不过,即使如此,邱叙也没让拉拉扯扯的场面发生。
姜明珊正在隔壁午睡,邱书文站立次卧窗前,这扇窗户,正对小区外立面宽敞过道。整张脸意外疏漠,只有眼瞳动。
他抬杯喝了一口水,看了眼时间。
直到五分钟后,他本就峻拔的儿子,带着那近来几个月愈发健重的身躯出现了,他走出单元楼门廊。和并肩的女生,始终保持约二十厘米距离,很好,步履稳重地送人到小区门口。
公寓楼大门响起,邱叙关上门,换鞋时眼目自然垂落。
邱书文从主卧走出,邱叙看着他没换衣服,有点疑惑地看着他走过大半个客厅,到了沙发前时,视线和他平持,低声道:“过来。”
邱叙落稳,直立颈部间滞住了,紧接着的就是面部麻木。保险起见,透明蛋糕盒,商家所谓的“低脂蛋糕”,被暂放玄关钥匙台。
邱书文放下眼镜,监析邱叙那张总温文恭顺的脸,面颊、肩颈、羊毛外套同出去时一样,鬓发似乎更齐整了。
更齐整了。
有持续五秒的沉默。
“你在一楼呆了那么久?”邱书文继续延续,刚才的语调。
“……”邱叙似乎和往日一样合顺,但很快,他下意识会避开,对视里越发严凛的邱书文,抬臂看表,向邱书文补充,“聊了五分钟。”
邱书文面无表情,似乎是儿子同自己一样,邱书文双眉微抬,渐渐地,整张脸面又被某种难言的羞耻与愤怒所取代。手指按桌桌沿,甲半月在正午现白,干净嗓喉声音拖出:“不要乱……”语重心长。
“我明白,我不会的。”邱叙仰头轻声答,青松叶面的郑重,比纸张还沉。眼角却勉强着,该如何补充,该如何——从何说起?
阳煦山立的中年男人,在偌大而安静的家中客厅中,在远离邱叙奖状展示柜的地方,在刻意整理出一家三口合照展示的客厅,比平时更和声细语地,抬臂,邀请邱叙和他一起坐下。
谈话间,邱书文点了支自己的烟,邱叙看着烟雾随父亲的手掌间升腾,那团奶油幽灵在藏蓝衬裤前,很快又消散。邱书文又放下了纸烟,让它在烟灰缸缺口上晒日光浴。
邱书文原本放膝头的手掌,向后去,开始交迭腿。
邱叙抬起头,父亲朝后倚动身躯,那张宽正的脸,盯着儿子,“我在思考,最近几天,要带你去拜访游仕谭。”
邱叙立即显露喜色,前几天,他意外看见邱书文面色凝重翻阅手机通讯录,听父亲嘴中念念有词,要通过谁来和游家人搭上话,就猜到了,不是工作的事。
今天,很快,他又随父亲的条理清晰列出细节,变得忧郁,彻底垂头丧肩。邱书文指明的细节是正确的,问题正在于,父亲的“外交工作”,永远做得好。
他下意识要用普通话叫“爸爸”,显得和那个和出生重山的父亲交流用重山话的小邱叙不同,像怀旧这个符号浮现的无限美好,而并非他过去拥有的全部真实。他垂头,吞铎舌头,掩抑几近肤色的舌钉,唾液不知已经变干了。
他感到思绪裂飘,用普通话讲,“只是我不懂啊。父亲。”
还是亲的,亲切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