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劳埃德说,揉了揉眉心,“检查结显示,您的雄虫腺体因为过度惊吓,导致腺体开关无法正常闭合,雄虫信息素会不定期、阶段性地释放,不受虫体控制。”
不仅如此,自从雄虫进门起,信息素就如有实质地充斥在整个诊间,已婚雌虫对别的雄虫的信息素感知不强,劳埃德起初还以为是他的错觉,直到气息越来越浓,他的额角渗出两滴冷汗。
雄虫信息素对于单身雌虫来讲是抚平精神海的灵丹妙药,但对被雄虫标记过后的雌虫来讲却并非如此。特别是高阶雄虫,只会产生排斥和痛感。
“无法闭合?”诺德瞪圆了双眼。
这么说,这些天他的雄虫信息素一直在不定期地释放着么?
那个诡异的能安抚精神海的小蛋糕,是因为他在制作过程不小心混进了自己的信息素?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给您开一些软膏,按时外敷就好了,最近切忌惊吓过度,快的话一周就能好起来。”
“行。”诺德舒了口气,“谢谢你了,劳埃德。”
解决完信息素的问题,劳埃德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失忆这道“主菜”上。
诺德站在导诊台前,看着劳埃德一页一页地翻过影像,视线敏锐地滑到腹部ct图有一个异于常人的圆形阴影,大概网球大小,位于在肝脏和脾之间。
“这个是什么?”诺德指着那个球。
“?”劳埃德从底下翻出ct图,眼底浮现一抹暗色,“这是晶腺,阁下。”
“晶腺?”诺德很诧异,虫族竟然比人类多出来这么个器官,“这个器官是做什么的?是雄虫专有的吗,还是雌虫也有?”
劳埃德目光变得非常复杂,在诺德脸上定了足足半分钟。
不是说只失去了三年的记忆吗,怎么连小学的生理知识都不记得了?
但是考虑到这位阁下一直以来薄弱的生理知识,和异于常虫的脑回路,好像也能理解。
“晶腺是虫身上最重要的部位之一,负责将外界低于28o-45oThz频段的辐射转化为可供虫体吸收的生物质能,对维持虫体身心平衡,抵御外界干扰都有重要作用,”劳埃德说,“考虑到异体晶腺移植后的排异反应,您这三年间都有来按时复检,并不存在晶腺和虫体排斥导致失忆的可能性。”
“等等,”诺德适时打断他,“你是说我的晶腺是移植的?”
无框眼镜下的怔愣一闪而过,“元帅没有向您说明当时的情况么?”
“什么情况?”诺德一脸懵,他失忆后连兰斯诺特的脸都不想看到,更别提能心平气和地沟通了。
穿到这个世界后,诺德和大部分虫关系都不错,这位医术高、负责任的医生虫也是其中一位。不仅是因为穿越后诺德的大小病症都由对方操刀,更因为劳埃德是一只三观正常的虫。
他足够冷静、客观,从不优柔寡断,特别是对雄虫的态度,不像别的雌虫对雄虫要么厌恶到极致,要么疯狂爱慕。
诺德一直很好奇他跟兰斯诺特这样的激进分子是怎么交往这么多年的。
但现在,雌虫脸上罕见地面露犹豫,“这……”
“什么意思?”诺德眉心蹙起,指尖轻叩在导诊室的桌上,“你说的‘当时‘是什么时候,和我的二次分化有关吗?”
劳埃德抿着唇,思量再三,终究还是妥协了,“这里虫多口杂不太方便,请您随我去楼上书房。”
私虫诊所就开在劳埃德家里,据说那是他雄父在世时留下的遗产,只有一楼是诊所,其余楼层都是劳埃德自己家的房间。
“你请坐。”
二楼书房,劳埃德给诺德倒了一杯热茶,放在雄虫面前,他转身在置物架上翻寻着什么,白大褂衣摆扫过塞满古籍的橡木书架,然后抽出来一张纸质的体检报告,那是诺德三年前的。
“您看这个能量波动峰值,”他的指尖划过泛黄的曲线图,“当时您的信息素熵值突然突破临界点,二次分化来的非常突然,比基因检测预测期足足提前了92天。”
茶杯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雄虫白皙的脸庞。记忆深处浮现出消毒水的气味,那时他蜷缩在军用医疗舱里,皮肤下仿佛有千万颗恒星在坍缩。
“二次分化需要雌虫的身体指引,我想您应该清楚,当时元帅在异星抗击反叛军,他赶回来时您已陷入到昏迷状态,没办法完成交融。”
“可是这跟我的晶腺有什么关系?”诺德问,“还有,我不是B级雄虫吗,为什么最后会分化成s级?”
“这也是我准备跟你说的,”劳埃德说,“联邦历史上从未有过雄虫由B级分化成s级的先例,我们也非常纳闷,但是理论上并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s级雄虫的精神力过于强大,您在二次分化时,身体承受了过大的能量,导致晶腺在体内自毁,只能寻求体外移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