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爷爷您拍!随便拍!他敢走我帮您揍他!”
“你说揍谁呢?”
“你要走我就揍你!”
“我又没说不拍!”
老管家看着他俩吵吵闹闹,笑眯眯地举起相机,咔嚓拍了一张。
那天下午,他愣是把两个孩子硬控在厨房,拍了上百张照片。
只可惜新手手艺不佳,选来选去就只有几张能看,他都打印出来装裱好,放在他房间的床头柜上。
半个月前,大少爷来找他商量事,盯着那些照片看了许久。
走之前,他指着最好看的这一张,说:
“没想到你还藏着这种好东西,给我也洗一张吧。”
那之后,这张照片便一直放在他的书桌上,既像在怀念,又像在提示着什么。
第32章
吃过午饭,燕回坐在地毯上陪儿子拼乐高,余响则坐在沙上,看春晚预热节目。
不过说是在看,其实他眼神愣,神情木然,一看就知道心思完全不在电视上,甚至不在这个房间里。
不过也难怪,毕竟是至亲。
将最后一个零件安上,完成手里的部件组装,燕回将那一块递给儿子,揉揉他头,起身走到余响身前,踢了踢他的大长腿。
“喂,你这个样子,衬托得我很无情无义啊!”
余响从思绪中惊醒,愣了一秒,无奈摇头轻笑:“你和我不一样。”
“哪不一样?”燕回曲起一条腿,面向余响坐下,双手环胸一副“你今天不说清楚咱俩没完”的架势。
余响见状,也半转身子正对他,单手撑着沙椅背,轻叹一声。
“从没得到过的东西,怎么去怀念?我比你幸运一点,正是因为曾经拥有过,所以才会唏嘘感慨。”
许是至亲相残勾起了余响的倾诉欲,他不自觉地越说越多。
“小时候爷爷十分溺爱我,当然现在回头看,是因为他对我没有期望,所以才无限纵容。可那时我确实最喜欢他,和父亲的关系反而一直很紧张,直到高中才逐渐缓和。昊哥去世后,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爷爷的转变。”
余响叹了口气:“至于大伯……他对我一直很温柔,哪怕昊哥去世也没变过。倒是我在进入公司后对他多有防范,因为他实在太孝顺了,像是爷爷的影子。”
说到这,余响苦笑一声。
“这么说起来,明明是至亲,我对他们却一点不了解,真是失败。”
“那我比你失败。”燕回半靠着沙椅背,手抵着太阳穴冷哼道,“你只是不了解他们而已,我是明明知道他们的真面目,却还心存幻想,被赶出家门也没醒悟过来,还帮着粉饰太平。”
余响:“但这样的好处是,醒悟后就能潇洒地抽身,不会被虚假的亲情牵绊。”
燕回:“也不能说是虚假吧?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不像燕家,连演都不想演。”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好一会异口同声道:
“也不知道谁更惨点?”
“我们这是在比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