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這麼狠,一點都不梨花帶雨,或許妝容已經花了。她止住了淚,卻繼續窩在戚子坤頸窩,墨跡著不肯抬頭。
不在意外人評價的公主,在少年面前,突然扭扭捏捏,如正常女郎般,下意識在意自己在郎君面前的形象。
懷中女郎的哭聲消了,毛茸茸的頭頂從頸窩裡亂拱,戚子坤被她哭得凌亂的髮絲鬧得泛癢,揉了揉她的頭:「殿下,夜已深,歇息吧。」
魏婕從戚子坤懷裡鑽出來。
她的眼尾似朝霞緋紅,妝容被淚浸得深深淺淺,鼻頭通紅,亂七八糟的樣子,卻似小錘,一下敲到戚子坤心口。
咚!
戚子坤眼眸一縮,怔怔然心跳加重。魏婕鼻音濃重,白玉般的柔軟手指松松搭在戚子坤肩頭,「你今晚不走了吧。」
戚子坤故意逗她:「醫師不是說,我受傷了,不宜活動麼?我既然不能動了,殿下可以收留我嗎?」
魏婕揚揚下巴,語氣傲嬌道:「當然了,本宮這麼善良,自然不能虧待了你。」
————
魏婕眼瞼腫脹,妝容全花,讓前來服侍她的春杏嚇了一跳。
她試探的悄悄問:「殿下,戚公子欺負你了嗎?」
魏婕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誰能欺負你家公主?」
永安公主有人刺殺,有人暗自不爽,有人放軟刀子,卻無人當面欺負,甚至於能惹哭她。
明面上,大家都是和和順順,親密友好的。
而魏婕也早不是受到一點委屈,就哭哭啼啼的小娘子了。她只會陰陽怪氣,明諷暗諷,落別人面子,將別人氣哭。
是以很少有人願意當面得罪魏婕。
春杏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眉眼一彎,「奴婢再去拿一床被褥嗎?」
魏婕意味深長地看她。
春杏於是懂了,她笑吟吟準備另一床被褥。
*
春杏伺候公主歇息,戚子坤血污擦拭乾淨,回到內寢後,便看到拔步床上,一個隆起的小堆。
撥開重重紗帳,莫名的,戚子坤有幾分緊張。他答應留下時還未往深處想,但如今走到床邊,四周靜下來,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郎君和女郎同枕共眠,是極其親密的一件事。
只因他們曾躺在一張床榻上共眠過一夜,戚子坤便有些鬆懈了自己。這種事情只要有了開端,便如同跨過界限,想著既然有了第一次,那有第二次也沒什麼的。
但根本不是沒什麼!
微弱的燭光搖晃,光影昏暗朦朧。今晚魏婕特意吩咐留下一盞燈,以防戚子坤半夜發熱。
戚子坤不自在地坐到拔步床,身旁背著他的魏婕翻過身,面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