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七皇子找回来,春和宫已经没有从前挥散不去的死气沉沉,嬷嬷看着银杏树下笑意盈盈的太后娘娘,叫住了要去送例药的宫女。
“回来,娘娘才用了些果子,别败了娘娘的胃口。”
树荫下,纪太后温柔地望着练完剑回来的七皇子,递上一杯早早放好的凉茶,“外头热,歇会儿再去吧。”
萧沉晗沉默地坐在太后对面,刚端起茶,纪太后柔软的绢帕又轻轻落在他微微汗的额角。
他不自在地向后一躲。
纪太后手一顿,没有强求,她温和道“母后看你极为重视这把剑,它叫什么名字”
萧沉晗没有错过纪太后眼里一闪而过的难过,他握着手上的剑,闷闷道“霜刃。”
“霜刃好名字。”
纪太后欣喜的眼神落在萧沉晗身上,原以为他还是如一个月前一般,不肯和自己多谈。
“这把剑极为锋利,看着却单调,母后给你做个剑穗,藏藏它的煞气可好”
儿子愿意接话,纪太后便立刻捧出十分的热肠,所求的也不过是与他更亲近些。
萧沉晗没有再开口。
纪太后激动的心倏地平静,心里默默叹气,又很快打起精神。
这些日子,小儿子从一开始对谁都警惕,永远一副随时要离开的模样,到现在偶尔能和自己说两句话,陪着用膳,已经是逐渐软化了,是她着急了些。
她眼眸微垂,又瞥见萧沉晗微微露出的熟悉袖口,纪太后偷偷一笑,心满意足地打起了穗子。
她与小儿子错失十几年,可这硬如坚冰的孩子,已经愿意逐渐接受她,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纪太后继续起着话头,“京城是没有秋日的,再过一个月这天就冷了,母后再给你做件中衣可好”
“京城的大雪年年不断,晗儿,你见过吗”
要说纪太后最关心的,还是萧沉晗过去经历的岁月,可是萧沉晗不愿意提,她只能偶尔旁敲侧击,想象一下他这些年的时间。
听着她的话,萧沉晗却一副出神的样子。
快入秋了,桃桃的生辰也要到了。
今年一过,她就及笄了。
萧沉晗忽地道“我是什么时候生的”
太后抿嘴笑,“你是隆兴二十年五月出生的,今年也十九了。”
一直以为自己十六的萧沉晗
桃桃曾经说三年一代沟,她会不会嫌自己老。
萧沉晗虽说人在太后宫里,心里日日计较的是怎么哄得桃桃原谅他,而现在他的思考路上又多了一件事
怎么让桃桃觉得,自己还算年轻
“皇上到”
萧宣晏进来就看见母后和七弟和睦相处的景象,笑着想要插话,“母后,你们聊什么呢”
纪太后放下银针简单提了两句,对着萧沉晗柔和道“虽说晚了几个月,但母后还是想着给你补一个生生辰咳咳”
看着好端端的纪太后,竟然生生咳出了一大滩乌黑的暗血。
“母后”
萧宣晏猛地站起身,扶住了晕厥的太后,大声喝道“太医来人,去把王时圆叫来把太医院所有人都跟朕叫来”
萧沉晗愣神了一瞬,只不过几个呼吸,纪太后贴身的宫女嬷嬷就一同跟着萧宣晏进了太后寝殿,春和宫霎时一片安静。